心底惊涛骇浪,黄灵儿整颗心,全乱了。
雪衣等了托盘许久,再抬头,却见女人还在发愣。
眉头皱起,那脸色眼看着就要不好。
倒是徐公公不知是不是刚才被雪衣吓到,这会儿机灵得很。
眼见着雪衣就要发难,他几乎是拍案而起,连忙推了推黄灵儿,提醒道:“针、针!”
“啊,哦哦,好。”
黄灵儿慌忙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歇了,这才注意到一脸不好惹的雪衣,连忙蹲了下去,将托盘上的隔尘布取下递到他跟前。
一排专用的医用针具长长短短,齐齐在那特制的锦纹针带上排布着——强迫症一派心满意足,还有些医用脉枕、悬丝等。
这些都是听了雪衣的吩咐,徐公公一早便派人准备好的。
与梅道长想要取血不同,针灸本是治病救人常用的一道手法,用针具取血或刺穴都无可指摘,何况雪衣人就在在他眼皮子底下,一个小孩子能动得了什么手脚?
至于银针,用过之后也是要回收的,与梅道长还要带回去研究万万不同。
雪衣率先拿了脉枕,装模作样地用常规大夫的模样给六殿下诊了诊脉,一会儿蹙眉,一会儿舒展,那认真的模样,倒真似个医学世家出身的。
至少,黄灵儿是被唬住了。
等着这些面子功夫做完,雪衣将这些依次器物归位,视线,终于落在了那些银针身上,
只见他颔首敛眉,看着眼前的数排银针,似在思量什么。
不多时,他终于出手,指尖随着视线在一溜银针上扫过,然后停在某处——
就在黄灵儿以为他找到自己想要的长度时,却见他手指飞快,她这双肉眼几乎眼花缭乱就见针带上迅速少了半排之多。
然后这些长针以极为诡谲的手法,一一落在六殿下探脉的那条胳膊上。
那一根根颤巍巍摇晃却扎得稳稳的银针,看得黄灵儿的心也跟着抖啊抖。
然后,雪衣的动作终于缓慢下来,转头看着针带审视一番。半晌,才又从上面取了一根相对短而粗的,伸手抓起六殿下的手,掰了他的食指出来就要扎——
“哎!”
徐公公忍不住叫出了声。
雪衣闻声,皱眉回头:“怎么了?”
徐公公欲言又止,心里倒确实有问题,只是雪衣这小孩儿的脸实在太臭了,哪怕他自诩是从深宫里走出来的,对上这样‘目中无人’的视线,就是止不住的心慌。
“食指也能扎针吗?”
徐公公不敢问,医学白痴黄灵儿却忍不住问了出来,还用一脸无辜小白的表情。
于是,向来在对于别人质疑自己这种事情上毫无耐性的雪衣木讷转头,冷冷瞥了黄灵儿一眼,说:“放心,扎不死人。”
徐公公脸色当即一变: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他医治的人是谁?清不清楚他这句话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
然而雪哥哥小哥哥余威犹在,徐公公敢怒不敢言。
尤其虽然是他挑的头,但人家雪衣的余怒对象,似乎是黄灵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