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香看了看素心言与淳于缇萦,神情肃穆,对大家说道:“去无妄峡,跨界入冥,斗北宫鬼子。你们有何打算?”
众锐士齐声说道:“我等心法神功是大将军所教授,锐士战队是大将军所创建,我等愿随大将军去往冥界。”
淳于缇萦抬头看着梵香,轻轻说道:“我父亲临走前,留下遗言拜托大将军要照顾我,我须遵从我父亲遗言,大将军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我等皆愿跟随大将军!”梅朵儿与十三英众女将亦是齐声说道。
梵香看了看梅朵儿,说道:“朵儿,你还是回去吧,你父母亲会担心你的。”
“我不回去!我父亲自从自立为王以后,就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我母亲现在很可怜,我父亲与我母亲已经很久未在一起了,他们一见面就吵。我不想再回那个家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梅朵儿说着,不禁流下泪水。
“那好吧。”梵香看着梅朵儿轻轻啜泣,不禁有些可怜这个好似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然后,回头对大家说道:“那大家伙就跟我去一个你们未曾去过的远方吧!”
“我们还回来么?”阿依古丽看着梵香,问道。
“……”梵香眼望西面天穹之下的漫漫黄沙,默然无语。
“倘若一去不返?”阿依古丽亦是看向西边天穹之下的黄沙大地,声音轻柔,像是问话,也像是自语。
“那便一去不返!”
“好,那便一去不返!”众人大声说道。
正说话之间,突见从西面隐隐传来马队急骤奔突的声音,扬起的沙尘遮蔽了远远的天空。梵香心下突感不安,跨上土蝼神驹,急奔上一个高高的沙丘,远远看去,只见从西方来了一支约十余万人的军队,打着北宫的白头鹰大纛,正向精绝城奔突而来。
原来,是秋原野通过分布在城中的奸细情报得知,精绝城内昨日起了变故,军心不稳,遂一面于昨日下午派幕宾敖蓬率谈判使团从戎卢城经民丰轻车简从前往精绝国做和议谈判,一面于昨夜派手下五虎大将之首的上官宛秋率若干悍勇的千夫长,乘坐地效飞行器飞临扜弥城,从城内过路军中挑出十万精兵,直扑精绝古城,想趁此机会在精绝城混乱之际对梵香或梅凌风实施一次斩首行动,一鼓作气灭了精绝。为了达成战役的突然性,上官宛秋没有使用步兵,而是集结手下各勇猛将领如天龙将军、盖天将军、韩胄将军等人率领十万骑兵部队,加上自己的两万直属铁浮屠,共集结精锐骑兵十二万人。这支军队此行的目的,第一个方略便是在精绝国无军事防备之际,一鼓作气攻灭精绝城;第二个方略是在精绝国有防备的情况下改为威慑军,驻扎精绝城外,以配合城中的谈判代表敖蓬。
北宫奔袭军行进到离梵香等人所在草甸十余里时,被梵香发现。梵香遂命令梅朵儿率领十三英回城召集梵香直属的破壁军,其余各营战士的调兵权,需得梅凌风所授的调兵虎符方可调动。目前形势下,精绝王梅凌风是决计不会相信梵香而把兵权交回给梵香的。梵香为了给七百破壁军争取布阵时间,立即率领二十八锐士前往袭扰敌人。北宫奔袭军前军用弓箭射住阵脚,一名传令官手拿一面黄色小旗,向梵香等人挥了挥,喊道:“来者何人,请报上名来!”
梵香率领二十八锐士,在敌军对面两百步处停住,听了敌军传令官的话后,遂大声说道:“梵香在此,叫你们领军统帅出来说话。”
北宫军从中破开一条道路,随后,一千衣甲鲜明的铁甲卫士簇拥着一个少年将军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到军前。华盖之下,那少年将军手摇一柄白底梅花的折扇,神态闲雅,看起来身形娇小,甚是清秀雅致,胯下一匹白龙驹,头戴束发银冠,白袍银甲,身披一件白色披风,远远看去,便如漫漫黄沙地里开出了一朵迎风招摇的素馨花。
那少年将军在马上向梵香抱拳一礼,微微一笑,说道:“还记得在下慕容婉兮么,梵香大将军,请指教,哈哈。”声音柔和婉转,眼角的笑意如清风拂过三月的水面。
梵香闻言,微微一怔,在马上回了一礼,朗声说道:“我军无意与北宫为敌,但是,倘若北宫执意将我军看作对手,那么,我们只能拔刀亮剑,做一名称职的对手。”
那少年将军慕容婉兮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我军今奉命来此,是为保护我方出使贵国的谈判使团,请梵香将军不必多虑。”转头对跟上来的另一名白袍少年将军说道:“宛秋妹妹,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起过的梵香梵大将军,哈哈。”
那旁边那名白袍衣甲的女子叫上官宛秋,听了,只是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梵香在马上回了一礼,朗声说道:“既然贵军是来和谈,那便不可再前进一步,请与我军保持安全距离。谈,可以;打,奉陪;欺,妄想。”
“呵呵,这个好说,我军今日便在此地宿营,请梵香将军行个方便。”慕容婉兮手摇折扇,轻描淡写地说道。
“好说,只要贵军遵守我方约定,悉听尊便。”
“呵呵,好说好说,那便这样吧,梵香将军,告辞。”慕容婉兮与上官宛秋向梵香轻轻拱手一礼,缓缓拉过马头,回入军中。
正在此时,从西门方向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一会,只见一名王宫侍卫官骑马飞奔而来,到了近前,对梵香说道:“传王上口谕,梵香大将军及麾下二十八锐士速速回城,所有人等罪行既往不咎。”
“城里出了何事?”
“报告大将军,北宫和谈使者已到我国,王上请大将军速速回城参与和谈事宜。”
梵香回顾众人。二十八锐士皆是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梵香大哥,我们还是不回去了吧,这城里的人,我,我……”淳于缇萦看着梵香,神情甚是悲伤。
梵香看了看淳于缇萦,催马走到淳于缇萦面前,柔声说道:“缇萦姑娘,或许他们嘲笑过我,也或许他们诋毁过我,更或许,他们曾经站在我的敌对面抨击过我,但是,只要他们还爱这个国家,忠诚于这个国家,没有做过背叛这个国家的行为,那么,我依然愿意为他们赴汤蹈火,去拼杀,或者说,去死,因为,他们是我的,也是你们的同胞。”
淳于缇萦不愿看着梵香,低头听着,渐渐的,脸上飞起了淡淡的红色,抬起头来,看着梵香,惭愧地说道:“梵香大哥,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好,我们回城!”
众人拨转马头,向精绝古城如飞而去,……。
“本王现在听从你的意见,将梵香召回来,不会对本王不利吧?”梅凌风坐在王宫一处偏殿的卧榻上,静静地看着面前躬身而立的伯子通。
“臣以为,王上既已收回梵香大将军的军权,便在很大限度上夺去了梵香大将军谋权夺位的可能机会,如此一来,拥护他的人便无机可乘,那对王上来说,以后如何对付梵香大将军,便十分有利。”伯子通趋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是么?你以为他以后没有机会造反了么?”
“这个?臣不敢肯定,……不过,至少现在他不会。”
“为何现在不会?”
“因为,因为他现在没有必要。目前一半以上的城民对他的爱戴,甚至于超越了王上,所以,目前而言,梵香大将军无须多此一举。”
“嗯,……”梅凌风摸着下颌上不多的斑白胡须,沉思着说道:“那将来呢?”
“王上,臣有一计,可让全城国民不再拥护梵香大将军,转而对王上的拥护与爱戴。”伯子通谄媚地笑着说道。
“说来听听。”梅凌风饶有兴趣地问道。
“王上,这次北宫派和谈使团来我国进行和谈,我国便委派梵香大将军做和谈的首席谈判官,然后臣安排人员在国民中散布谣言,就说梵香大将军拒绝北宫秋元帅的和平谈判,使和平谈判破裂,令我国又处于与北宫的战争状态之中,而所有国民是希望和平的,如此,梵香大将军必将为国人所彻底唾弃。”
“好,就按你的办法做,哈哈。”
“诺!臣这就去安排与北宫使团和谈事宜,微臣告退。”伯子通后退一步,向王上躬身一礼,向门前退去,临到门前时,转过身来,出了偏殿。
长乐宫和议厅内,梵香作为精绝国首席谈判官正与北宫秋原野派来的敖蓬谈判团激烈地谈判着。
梵香提出了三个核心关切问题:——
一是北宫彻底取消封锁与敌对,保证精绝国的领土安全。
二是北宫不得向精绝国征收任何赋税与民夫,不派一兵一卒参与北宫的一切行动。
三是国家主权的自主与平衡性。任何国家都有自己的尊严,协议文本必须平衡可接受。在重大原则问题上绝不让步。
鉴于这三个核心问题的重要性,北宫首席谈判官表示要请示主帅秋原野,待秋原野有了指示后方可继续谈判下去。如此,一连三日,双方处于休会当中。但是,这三日内,城内却传开了作为首席谈判官的梵香有意刁难北宫的和平谈判的谣言,致使谈判不能正常进行,于是乎,城内人心惶惶。
三日后,双方的和平谈判又再次启动。北宫的谈判代表一致决定接受精绝国所提出的谈判要求,但北宫谈判官敖蓬很傲慢,他向精绝国的谈判代表们诡异的笑了笑,只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作为精绝国的首席谈判官梵香必须作为主帅秋原野的质子,扣押在北宫军中。这个条件一提出,全城哗然。在这样的条件下,梵香所率领的谈判团以休会的方式提出抗议。
和平谈判被迫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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