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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生最丑陋的事情,莫过于去看到骨肉至亲的相互戕害了。尽管梁萧现在还孤零零的躺在某个殡仪馆的冰棺里等待着法医的解剖,但是他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林雪有些吞吞吐吐的告诉了赵祁她借给了梁萧一笔钱——当然她已经做好了收不回来的准备,可是侧着耳朵在一边听到了这个消息的张嫣一转身就去给林雪妈妈打了个电话——现在林阿姨正带着一班兄弟在梁家门口叫骂呢。
当然,远在阩州的林雪还不知道这事情,她在宿舍里台灯下安静地写着日记,邻床的宋昵还在给陈鄂发卿卿我我的短信,不时还把一些肉麻到了极致的段子读出来给在座的姐妹们听。
白天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太过于刺激了,以至于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梁萧那衣衫不整的尸体。她觉得有些害怕,不敢去自己的床上。
宋昵忽然放下了手机:“小雪,你在想什么呢?”
“哦……”林雪有些不好意思:“老公,我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我害怕。”
宋昵很大气地拍了拍身边的床板:“爱妃速速上来侍寝,寡人有悄悄话要和你说。”
这两丫头钻到一个被窝里怎样咬耳朵暂且不表,且说人民中学那边,这个点儿还没有下晚自习呢。赵祁抽了个休息的空当去了教学楼后面的教工楼找到教过自己语文的齐心老师。
“老师好。”
“赵祁啊,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吗?”作为一名人民教师,对孜孜向学的学生总是印象深刻而且关爱有加。赵祁就属于这一类。
“其实,是有一些事情。”赵祁挑的时间很好,没有别的老师在,就只有齐心老师一个人在批改试卷:“今天下午我不是请假出去了一下吗……是因为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这可是捅了一大篓子了。齐心老师扶了扶眼镜,心里想道:赵祁是她十分钟爱的学生,堪称是她的得意门生,一个骄傲。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却会被卷到这样的风波中去。齐心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对自己的学生爱护就像是自己的亲生儿女一般,特别是她对赵祁素来印象很好,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觉得这仿佛就是自己的事情了一般。
好言安抚了赵祁几句之后,齐心便打电话给了自己还在加班的老公,没等那边的男人从烟雾缭绕之中醒过神来,齐心便问道:“凶手抓到了吗?”
“凶手?什么凶手?”陈队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齐心道:“就是那个今天发现的人命案子……我学生与死者相识……是邻居。”
“哦,哦,哦……我知道了,这个案子还在侦破中。”陈队长心里还记得保密条例呢:“这事儿不方便说……回家了我给你讲。”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着从电梯里晃晃悠悠地走出来了一个背着水壶的其貌不扬的青年人。
陈队长觉得这位青年人似乎有些眼熟,待他走近了几步,忽然就认了出来:“老婆,不说了,我这儿还有事儿,下班了再说。”
挂了大哥大。陈队长与迎面而来的青年人打了个招呼:“佘教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光华大学心理学院研究所的研究员佘吉。尽管研究员这个头衔似乎和研究生一个级别并不怎么响亮,但实际上论起职称来研究员也是一个正高,和教授乃是平级,用最简单的话来理解,研究员是安心搞研究的教授,教授是还有带学生义务的研究员。
佘吉刚从鹰酱国留学回来,暂时还没有轮到教席,便先挂上了一个研究员的牌子好享受高级人才的待遇,把福利分房什么的全都落实到位。也顺便还能潜心钻研一下他的博士阶段的科目:变态心理学中的犯罪倾向与犯罪预测。这不仅是一箭双雕,更是“岂不美哉!”
今天,他又被请到了阩州市公安局来用他的专业知识为各位阿sir们排忧解难了。
“这个案件本身的信息并不复杂,只是一起简单地入户抢劫、强奸杀人案件。只要通过对死者的生前社会关系进行排查,就一定可以找到线索。”陈队长并不是很满意上级为何要找一个外人来干涉自己的破案:“我们已经对死者的交往进行了初步的摸排,列出了三到五名重点嫌疑人名单,其中死者的男友是最具嫌疑的……”
分管副局长打断了他的陈述:“这些你都汇报过了,现在引入佘教授是为了协助你们更好地开展工作,佘教授对一些特殊案件有着丰富的经验和独到的经验。陈队长啊,你先听听佘教授是怎么说的。”
尽管是佘研究员,但是普通人更习惯喊他佘教授。佘吉对此也只能默认。他喝了一口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水:“我看了一些现场的照片。在这里提出一点自己的看法,有不成熟的地方,还请陈队长指教。”
陈队长依然保持着很有礼貌的态度:“不敢不敢,佘教授请指教。”
“我从照片上注意到,死者的双手是被捆在身后的。这一点我想警方也是已经注意到了的,但我仔细看了一下绳结的照片,却发现这种系扣的方式却并不常见。陈队长,请看一下这张图。”佘吉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这是我从网上找到的资料:十六种常见的绳扣系法,您看一下,死者手腕处的绳扣与这上面的哪一种比较相似?”
陈队长接过来,又拿起现场照片,认真的对比了一下:“似乎……”
“都不相同对不对?您再看这一张。”佘吉微笑着递给他另一张图:“这一张上面的绳扣系法是不是与照片上的相一致了?”
陈队长经过一番比对之后点点头:“确实如此。”
“那么好,我这里有一段文字,要读给您和局长听。”佘吉从包里掏出一本口袋本来,翻开到折叠了一个痕迹的某页,读道:“史密斯在进入剑桥之前,曾经是圣·安得普斯公学的佼佼者,而据他自己所说,自己在那所紧闭着大门,严苛地即便是最冷酷的法西斯集中营也难以媲美的学校所所学习到的除了一副不挑食的好肠胃之外就是公学里男生们相互传承的打绳结的手艺了……这里有一副插图,您可以看一下——据书上说,这种绳结有一个诀窍,只有公学的男生们才会被授予这种诀窍。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陈队长放下书,呆了几秒,似乎刚刚反应过来:“佘教授您的意思是,凶手有可能是一名英国回来的留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