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平此时眼中只有习锋一人,杀戮至今沉积在心底的杀意一下子全部迸发而出,魔兽气息也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
一匹匹战马最先受到了来自莫平的双重冲击,一双双大眼睛满是恐惧,对莫平唯恐躲避不及,不是扬蹄跃起,就是后蹄乱踹,根本不受人的控制。
马上众人也都惊慌失措,很多人直接从马上翻滚下来,更多的人死死搂住马的脖子,这是他们最后的倚仗,还有几个悍不畏死的抽出佩剑高喊着杀向莫平。
意料之中的惊乱为莫平争取到了时间,受惊的战马和慌乱的人群成了莫平最好的屏障,几个辗转腾挪就来到习锋的马后。他左手拉住马尾,攥紧右拳一下子砸在马的臀部,那马后腿一颤,忽地一个趔趄整个马身向后翻转。莫平抢步上前一把抓住习锋的腰带将他从马鞍上拽了下来,左手一下子掐住了他的喉咙。
只此一瞬,莫平的周围就空出一大片地方,习锋张大了嘴“啊——啊——啊——”地嘶吼着,一张脸涨得通红,两只大眼珠子想要夺眶而出,一双手死命掰着莫平的左手,双腿在半空乱蹬不止。
莫平没有理会习锋的挣扎,而是看向周围一个个惊魂未定的军士。
一切就这么发生了!习锋的这些贴身近卫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脑中一片空白,一个个呆立当场。还有活动能力的战马都已经逃之夭夭,几匹受伤的战马在地上翻滚着,嘶鸣着。
习锋还在拼命挣扎着试图喘最后一口气,望向众人的眼光中只有深深的恐惧。没有人敢和莫平的目光对视,主将被俘,他们毫不怀疑莫平就用两根手指就可以捏碎习锋的喉管,让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都滚开!”
莫平代替他们的主将下达了命令,他们只能无条件地服从,有几个举剑跃跃欲试也被周围的人一把拉住。习锋如野兽般的吼叫在提醒着众人,他还活着,莫平的话就是他的命令!
莫平拖着习锋向山谷走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等他走进山谷,谷内众人才长长吁了一口气。他们中大多数人没有见过莫平在格斗场的勇猛无俦,刚刚的只身犯险,身中数箭还能生擒敌首,全身而退。这一幕彻底震撼了所有人,他们的脑海中还在持续翻腾着刚刚看到的场景。
莫平将习锋一下子扔到了地上,习锋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用手捏着自己的喉咙干呕着喘着粗气。刚恢复神智他就发现围着自己的这些人怒目而视盯着自己,一翻身坐了起来,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境地。
晁嵩自然是又惊又喜,终于自己有了最大的筹码可以扭转目前的颓势。莫平走了,走向了山谷的另一边。晁嵩看向莫平的背影神情复杂,他一直就看不懂莫平的想法。但他聪明的是,只是想着怎么去利用莫平,而没有愚蠢地去试图控制莫平。
莫平轻轻拔下箭让左钦帮助自己包扎了伤口,“今夜我们就离开。”他的语气平静。左钦看了一眼远处的晁嵩吐了口口水,没有说什么。
晁嵩对于莫平的离开早有预料,早一日或晚一日又有什么分别。没来由的他的心里不禁暗暗松了口气,问了一下莫平的伤势,又将那个莫平故意遗落装有宝石的皮袋塞给了左钦,左钦自然不会客气一把攥在手中。
有二十几人非要跟随莫平二人一同离开,莫平没有反对,只是自始至终没有再和晁嵩说过一句话。有习锋作为人质,莫平等人未受阻拦就离开了山谷。行进了一天大家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之后就是无尽的疲惫。众人在丛林里踏实地睡了一晚,他们避开大路,继续向南驰行。
两日后他们绕过了一片群山,前方闪现一片开阔的平原,劳作的人们正在田地里收获一年的吃食和用度。左钦略一打听,众人就高声欢笑了起来,他们现已来到汜水城管辖的地域,已经远远逃离了正始皇朝。陆陆续续二十几人安顿了下来,自由的空气让他们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慨叹自己的运气和当初的一丝侥幸。
莫平和左钦别离众人,继续一路向南。
转过天来,二人面前就又出现了一座城池,城门上高浮雕镌刻着三个大字“名岚城”,左钦一见就大声向莫平介绍,“我以前做过佣兵曾来过此地,越过此城就是乾兴帝国,我们就到家了!”
名岚城里也没几条像样的街道,莫平和左钦也没心思游览市井风物,只想找个有酒肉的地方饱餐一顿好继续赶路。
刚转过一条街,街边一座阴暗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了骰子声,还有一声接着一声的,一声高过一声的喧嚣,吵吵嚷嚷,乌烟瘴气,房盖都要被掀开了。
左钦侧耳一听,“嗯?”了一声,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他听到这声音手痒,心更痒,再也走不动了,“给我拿点钱,到里面玩两手,过过瘾!”
莫平没有说什么,随手从马鞍旁的褡裢里抓了一把金圆扔给了左钦。他对赌博说不上反感,但是他知道赌博的人往往屈服于自己的情绪。就凭这一点,就让他敬而远之。
左钦一把抓过金圆,一阵风冲进了赌场,莫平独自在外面给两匹坐骑喂草料。两匹马用力地嚼着干草,莫平就目不转睛地看着。
“还是你们好,没有人类那么多苦恼和欲望。”
两匹马似乎听懂了,打着响鼻,瞪着温良的大眼睛也看着莫平。恰在此时,赌坊里传出阵阵的呼喝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哎呦!我的手指头!”
“哪来的不开眼的!到爷的地头上耍无赖!”
“怎么?!还动手抢上了!弟兄们,操家伙,整死他!”
左钦一个大步冲出赌场,一边往怀里塞着金圆,一边向莫平大喊,“快!快上马!”
就在莫平一愣神的功夫,二三十个男人手里拿着各种称手的家伙就将两人团团围在中间。
“怎么?!输不起,耍赖不说,还动手打人,打完人还抢钱,抢了钱还想跑啊!”
“不把手剁下来一只,今天这事没完!”
“也不扫听一下,这是谁的场子,这小子胆儿真肥!”
莫平看这些人虽然面目狰狞,嗓门拔得老高,但这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人畜无害。这一伙人眼见莫平二人都不是善茬,也没有轻举妄动。左钦一拉莫平,那意思是咱俩快走,莫平不为所动,听这些人的话是左钦赌品很烂,故意随口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左钦被莫平这么当面一问,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大声嚷道:“本钱是你给的,怎么能输?!再说他们以为爷爷肥猪拱门合着伙出老千,揍他们一顿算是替他们爹娘管教他们一下。”
莫平不耐烦这样的事,更不想在这事上分辨孰是孰非,“留下十个金圆,其余的退给他们,我们赶路要紧。”
左钦一捂胸口,大为不满莫平怕事,到手的钱怎么能退回去,刷地拔出大砍刀,向众人大嚷,“不怕死的就上来,爷爷十天半个月都没杀人了!识相的都给我滚!”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让开!我看谁在这儿充大瓣蒜,到爷的地头上立棍来了!”
众人一听这声精神一振,两边分开一条路径。
莫平抬头一看,对面走过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魁梧,大嘴、大胡子、大肚皮,满脸横肉,坑坑洼洼起伏不平。后面跟着两个人,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尖刀。
左钦一见来人,晃着大脑袋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忽地一拍大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兄弟,怎么是你?要不是你这一脸麻子,我还真认不出你来。”
“你是?你是左大刀?!”
左钦紧走两步上前,一下子和麻子抱了个满怀,“王麻子,你小子还没瞎,是老子我!”
“你还是那副臭德行,赢了拿走,输了耍赖!算了,这页就揭过去了。走!”说罢用眼光一扫莫平,“带上你的跟班,今个儿咱哥俩要好好整几杯。”
“兄弟,打住。”左钦眼睛一瞪,正色说道:“床可以乱上,但话不能乱讲。我左钦这辈子没服过人,这位兄弟名叫莫平。为人仗义不说,还救过我的命,手底下不是一般的硬,一会儿酒桌上我再好好跟你讲讲。”
拳脚相加变成了故友重逢,所以一切自然都不在话下。绰号王麻子的这位和左钦曾是在一个军队里服过役,两人也算是莫逆之交。这王麻子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受不了军队里的约束,偷了军队里的军饷,带上几个志同道合的亡命之徒来到这名岚城闯世界,十年八载下来在这里也折腾出了不小的家业。
王麻子不忘旧情,对左钦好吃好喝好招待,酒肉,女人敞开供应。
“我刚干回老本行,重新开了几个小场子混口饭吃。”
“你过去不是混得不错嘛?”
“我还以为没钱的日子也过去了呢!过不去的,无论你赚了多少钱都没用。干我们这行的,一个晚上就能变回穷光蛋!”
“这才够刺激啊!”左钦对王麻子的经历艳羡不已,“兄弟,三起三落这才叫生活啊!”他说着左手举起海碗灌下去一碗酒,右手抓着一大块方肉“噗嗤”咬下去一大口,肆无忌惮大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