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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怒回娘家(1 / 1)

多年以后,柳如花踏上回自家的路。这是她被送到二婶家后,第一次回自己的娘家。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山顶、田埂边蓬勃生长的野草、恣意绽开的黄色野菊......高山、田野、天地之间的这份泰然自若,与世间的动荡毫无关联。大自然的美,从来都是端庄大气上档次的。

黄昏的日头将柳如花的影子拖得老长,一步一步靠近童年时的家,心怀向往却胆战心惊。当她站在家门口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已经两鬓斑白的母亲。她的身体发福,不像记忆中苗条结实。弯着腰,在拾捡门檐下晒着的黄豆。

母亲显然没有认出自己的女儿,抬头瞧了一眼继续把黄豆倒进箩筐。做完这些,她抖掉黑色破旧布鞋中的石子。这才认真地瞧着站在门口不动的如花母子俩。

时光啊,就像回到了从前。柳如花想起了母亲在廊檐下给自己梳麻花辫,一边梳一边哼唱白毛女。那时候的母亲温柔敦厚,手棉软而干燥,唱的歌就像栀子花吐露着芬芳,那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音乐。

母亲一直对着她淡淡地笑,随即像是醒悟过来,眼睛湿润,嘴唇嗫嚅抖擞着。她一瘸一拐,慢慢挪动脚步,朝着如花走来。心里温暖又黯然。

“妈——”柳如花先开口,“你怎么下地了呀?听爸爸说你的脚摔伤了!”

母亲流下泪来,没有回应如花的责问。她拉过衣角,擦干泪,接过柳如花手中的娃,欢喜地像个孩子。柳如花从没见过母亲如此激动,她明白在若干年里,在时光的辗转反侧中,父母对自己的爱是唯一不变的事实。

如花的手被母亲紧紧撰在手心里,一起进大厅。屋里简洁得一如往昔。木制的条台桌已经被时光磨平,深红的老式座钟依然屹立在条台中央,指针没有走动,定格在六点。很干净的藤条躺椅占了堂屋三分一的部分。

母亲拿来山核桃、瓜子、花生放在水果盘,剥给如花吃。她给如花倒了一杯煮好的山泉水,清澈透亮。如花知道这是母亲最爱喝的水。每隔几日,父亲下工之后会去山中提一桶回来。山泉水泡着菊花茶,清甜甘冽,有着淡雅的芳香,这种香味充盈了整个狭窄的堂屋。

母女俩谁也没有提起过去。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如果不是逼得没有办法,谁又舍得骨肉的分离。过去已经无法改变,唯有珍惜现在,勇敢地活下去。

墙上挂着一副黑白遗照,那是奶奶生前的照片,齐耳短发,颧骨很高。柳如花对奶奶的印象不深,唯一的印象是严厉古板,特别不爱女孩。弟弟出生后,奶奶才对她们姐妹几个稍微好点。人活一世,何必想不开?!柳如花在心里苦笑。

父亲外出做木工活,还未回来。走了很长时间的山路,如花疲倦地躺在母亲的床上。母亲替她看孩子。粗布蓝白格床单,干燥舒爽;条纹被褥,散发着太阳的味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整觉。

每一个女人都会这样做,为了自己的孩子,辛苦和委屈自己。这是她们共同的幸福和痛苦。柳如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八点。

她像犯了罪似的忏悔一夜的昏睡。母亲则微笑地安慰她,宝宝一直挺乖,喂了奶粉后呼呼大睡,不吵不闹,极其配合妈妈。

宝宝睁着大眼,瞅着柳如花笑,两手舞动。生命真是妙不可言,这种关系纽带不仅给如花带来温暖,也让她看到了生命的活力。

柳如花的父亲柳大水挑了两桶山泉水进门,母亲帮她一起倒入桶里。接着母亲给父亲打了一盆洗脸水,父亲边擦脸边说:“如花,回来怎么不多睡会儿?”父亲的眼里满是关爱。

“让她多睡会儿,她说睡不着了。”母亲抢着说,“给你们做好了早餐,我这就给你们端上桌。”

父亲不让母亲动手,吩咐她坐着,说她的腿疾未痊愈,他来端。柳如花把孩子放在儿时的摇篮里,自己帮着父亲前后忙活着。

一家人围在桌子上边吃边聊。从母亲的口里,柳如花才得知家里这些年的状况,父亲的木匠活一年比一年少,家里经常捉襟见肘,在如花被送到二叔家去以后,大姐如玉十六岁就嫁了人,二姐金玉退学后离开了家,这些年没有给家里来信。他们试图找过她,但每次都是大海捞针一场空。

“弟弟呢?”柳如花放下手中的碗筷,母亲的话让她的心再一次翻腾起浪花,她的情绪被母亲带到了悲伤的大海里。没想到这些年家里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别提那个不争气的家伙!”父亲插了一句嘴,“提到他,我一肚子气!都是你们惯的。”

“怎么成了我的责任,小的时候他犯了错,我训他,你妈在边上责怪我说多了。我打他,你们让我轻点。奶奶就像护犊子一样护着他。他成现在这样倒成了我的错。”母亲不甘示弱,跟父亲理论着。

柳如花一头雾水,她还是没听明白弟弟到底怎么了。母亲接着说:“你弟弟天天游手好闲,成天没个正经,十八九岁的人跟个孩子似的,我算白生养他了!”

母亲说起柳如青越说越气,她的眼里闪出愤怒的光:“有一次,他居然偷你爹的钱,被我抓个现行。我拿着扫帚柄追打打他,他双手护住脑袋逃出门外,回过头见我没追上,倒骂起我神经病,疯子。”

“这个狗娘养的东西,我恨不得打死他。”父亲接过话头,手攥成一个拳头,青蓝色的血管突兀成一条条沟壑。“上学不上学,逃学第一名。辍学在家四年,天天跟喻强几个混在一起,抽烟、喝酒、打牌,这些倒样样精通。”

“别说他了,提起他我就头痛。他也不为我们这个家想想,村里人谁家没有盖新房,唯独我们家房子还是老屋,遇上下雨还会漏雨!”母亲唉声叹气。

柳如花随着母亲的话环顾周围,墙壁已经发黄,星星点点的污迹、油渍遮盖住了本来的样子,墙体列开了数道灰色的缝隙,顶上依然是排列纵横交错的瓦片,透过空隙可见到外面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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