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与吴柱在火车站分开后,便回了上禾城区。她回到家的时候,爸爸李庆不在家,只有那个陌生女人王美娟在客厅里一边看韩剧一边抽泣,茶几上搁着一堆废弃的白色团纸。多大的人啦!成天看这些泡沫剧,不嫌丢人,李梦进门的时候“哼”地一声,露出蔑视的神情。
王美娟太投入剧情,完全没注意到李梦的归来。在厨房里做卫生的保姆青姐听到门口的动静,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见到李梦,着急地迎上前:“梦梦,你总算回来了!急死我了!”
青姐真名叫黄青,四十多岁,但是家里所有的人喜欢叫她青姐,李梦也跟着这么叫。自从李梦母亲去世后,她就从农村过来,一直陪着李梦长大。黄青一直把李梦当作自己的女儿,甚至比亲生女儿还要轻。她跟李庆一样,宠着李梦,把她视作掌中宝。
李梦离家出走这些天,她一遍又一遍地催促李庆去接她回来。李庆不同意,说不能再纵容她,二十岁的姑娘该懂事了!黄青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瞟向沙发上坐着的王美娟,面带着一丝怒气和怨恨。
“青姐,谢谢你这些天偷偷给我打钱,改明儿我还给你!”李梦的卡被爸爸李庆一气之下冻结,多亏青姐隔三差五的救济,才避免了她在这两个月流浪街头。
黄青让李梦转一圈,让自己好好看看有变化没有。黄青含着泪小声地说:“瘦了,瘦了!正好我今天炖了排骨汤,我去给你舀一碗暖和暖和。”她不管李梦同不同意,径直走到厨房,给她端到了餐桌上。
“青姐,给我倒一杯白开水!”王美娟朝厨房里吆喝着,这才看到李梦已经回来了。她连忙站起身,放下手中的遥控器,披上睡袄,走向李梦。
“小梦,你回来了呀!我和你爸每天着急着呢!你回来了就好!”王美娟笑脸盈盈地说,“你不知道呀,你爸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李梦一听更加来气,王美娟俨然已经把自己当作这个家的主人。她放下手中的碗,站起来面对着她认真地说:“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还有,不要叫我小梦,请叫我李梦,别无事献殷勤。”
王美娟的脸僵住了,笑容消失全无,感觉自己讨了个无趣,闭上嘴。她端上黄青给她倒的白开水,扭着婀娜的腰肢,又坐回了自己的沙发上。
黄青催促李梦说:“我的小祖宗,你先把这碗汤喝完,先别说这么多,成不成?”她想接过李梦手中的筷子,自己来喂她,但被李梦拒绝了。
窗外大雪纷飞,玻璃上凝结着水汽,看不清屋外,但是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瑞雪兆丰年!明年农民们会大丰收。”黄青坐在李梦身边,一边看着她喝汤,一边说。
李梦才不管这些,她现在满脑海里想的是怎么把沙发那位女人赶走。之前的走为上计不好使,还有离间计、苦肉计等其它计策,只要能让她和爸爸李庆的关系回到从前,让她干什么都可以。
她慢吞吞地喝着汤,保姆说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楚,只见保姆的两瓣厚嘴唇不停上下翻动。
汤喝完了,李梦的勺子继续往嘴里送。黄青以为她还要吃,连忙说:“梦梦,我再给你舀一碗。”
黄青连说了两遍,才将李梦从刚才的思绪中拉回来。李梦摇摇头说:“青姐,我已经饱了,可以了!”李梦起身走上楼梯,进入到自己的房间。
她把电脑打开,把摇滚音乐开得震天响,整栋别墅里里外外都能听到鼓点音乐节奏。青姐朝楼上瞧了一眼,摆摆头,进厨房继续干自己的活。
王美娟坐不住了,家里回荡的噪音盖住了电视本来的声音,她知道李梦这是针对她。要在以往,她肯定忍不了这口气。自己刚进这个家才两个月,地位不稳,时刻提醒自己绝不能轻举妄动。
她关上电视,走进房间关上门。李梦的房间正在他们顶上,天花板穿出来咚咚咚,听得更加清晰,外加脚步挪动跳跃的声音,王美娟感觉自己的心也要跟着跳出来了。她拿来两朵棉花,塞进耳朵,无济于事;又蒙上被子,依然能听到一百分贝有余的噪音。
王美娟把被子一掀,吹了一口气,大骂一声:“他娘的,要人命呀!”霎那间,楼上的音乐停了下来,王美娟狐疑着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一句骂人的话被她听见了。她“嗖”地坐起来,绷紧了神经,悄悄打开门。
然后,她听到一阵男人的吼声:“音响开这么大声音干什么?你阿姨在楼下休息,不能消停下吗?你看看你,二十来岁了,人家都养家糊口了,你还跟个孩子似的?越来越不像话。”
王美娟知道李庆回来了。黄青在一旁劝阻说:“别吼孩子了,孩子能回来就不错了,你别把她又给吼离开了。”
“不教训下她,不知道天高地厚。打扮得像个男孩样,成什么体统?”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妈走了,你不是说永远跟我在一起吗?现在怎么带个女人回来,你又成什么体统?”李梦不服气,跟李庆对着干。
李庆气得要动手打李梦,他的手刚扬起来的时候,被王美娟给拦下了。王美娟看了一眼低着脑袋的李梦,向着李庆说:“孩子小,你也小吗?跟孩子一般见识。”她挽着李庆的胳膊,拉着他下楼,不忘回过头假装嘱咐保姆说:“照顾好小梦啊!”
王美娟让李庆坐在沙发上,自己跪在他的身后,两只手轻柔地捏着,替他按摩,让他消消气。李庆叹了一口气:“我们家梦梦被我惯坏了,就怕你到我们家来受委屈。”李庆拉过王美娟柔嫩的手摩挲着,继续说着:“幸亏你能包容她,不然我的日子可真的挺难过。”
“庆哥,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把她当亲生闺女看待的。”王美娟扭过头看向李梦的房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