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拉着林翔的手,眼里的泪花闪烁不已,他的嘴唇颤抖着说:“谢谢你!”干枯瘦削的手擦了一把眼泪,继续对自己的孩子们说:“他是救命恩人,你们要感谢他。”
“爸,你是不是糊涂了?他可是撞你的人呀,你可不能头脑发热,把人家放跑了!”中年男子心有不甘,依旧愤愤不平地说。
“混账!”老人激动地责骂自己的儿子,由于太过用力,大腿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位置,疼得他捂着腿,皱着眉,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老人说:“强子,他可是咱们的恩人,你可别好歹不分,冤枉了人。”
中年男子面露羞愧之色,他弯下腰,给林翔鞠了个躬,以表歉意。“恩人,大人不计小人过,错把你当成了犯人,谢谢你救了我爸。不然,我爸说不定伤得更严重。”
林翔摸摸自己的鼻子,还好自己的鼻子硬挺,他都对中年男子说:“没事,以后做事不要太冲动,弄清楚状况再说。对了,你可以去派出所,让他们把路上的监控调出来,看看谁是真正的肇事者,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别让他逃之夭夭!”
林翔说完这些话,出了医院,才想起今天相亲的事。太阳已经当空照,医院的病患家属拿着碗,去食堂打饭,林翔估摸着这会儿已经过了中午。
他冲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早就不见闫倩倩的身影,倒是看到一个小男孩在校园里面玩耍。林翔大声地问他:“小朋友,你有没有看到一位大姐姐来过这里?”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你们大人怎么这么麻烦,连问的问题都一致。”没等林翔继续问话,小男孩跑开了。
“喂,等一等!”小男孩顾不上回答林翔的问题,扭过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林翔在心里琢磨小男孩刚才的一句话,“我们”的问题一样?难道闫倩倩来过,这么说很有可能她来了又走了。哎!林翔望着上午的事故发地,都怪自己插手那档子事。不过换了谁,应该都会先去救人吧?
也许他和闫倩倩没有缘分,林翔长叹了一口气,把领带松开,领口解了一个扣子。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林海生喜出望外地追着问他事情的进展。
他把西服脱掉,换上自己的工作服,浑身感觉自在了许多。林海生见他不吭声,眉宇间透着凉气,想着也是没戏了,“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问问别人,怎么讨女孩子欢心的?”林海生不死心,继续给他出谋划策。
“我连她的面都没见到,让我怎么去讨别人的欢心?”林翔踢踏一双拖鞋,倒在自己的床上,不知为什么感觉到情绪低落。
第一次相亲,就被自己搞砸了。早知道就不去了,浪费时间和表情;不过他又为自己的英雄主义沾沾自喜。好人好事让他觉得人生充满了意义,他也是被人需要的,他在这个平凡的世界中找到一丝自己存在的意义。
下午,林翔去养鸡厂的时候,柳如花问他进展得如何。他一五一十把自己救人的事情告诉了她,最后他说:“我没有见着闫倩倩,大概我们没有缘分吧!”
“你人都没见到,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这样吧,我待会儿给她打个电话,跟她说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这次的爽约不能怪你,人命关天,当然得先去救人。”柳如花慷慨激昂地说,“我这就打电话......”
柳如花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请问林翔在这里上班吗?”林翔和柳如花同时站了起来,闫倩倩找上门来了。
闫倩倩放下手中的小挎包,看了一眼林翔,又对柳如花说:“如花姐,我来是找林翔的,上午去的时候我等了一个小时,他没有来。一个小男孩跟我说,刚才一个大哥哥救一位老爷爷,朝着医院的方向过去了。我猜肯定是林翔。”
“他就是林翔。”柳如花笑着说,“我也是刚才得知他救了一位老人,上午让你白等了,真是对不起啊!”
闫倩倩恍然大悟,原来身边坐着的就是林翔。她的脸颊变得绯红,像一朵红云。可是这位姑娘非常大方,她并不介意等了一个小时,相反她从这件事中看到了他的为人。闫倩倩接着说:“我想了想,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差,所以我就找过来了。我相信我的判断能力。”
林翔被她这一夸弄得怪不好意思,两手平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像一名入伍的军人,一丝不苟。柳如花觉得此时再在这里,倒像一个亮堂堂的灯泡,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溜了出去,留下他俩独自交谈。
好大一会儿,他们只是笑,谁也没有先开口。闫倩倩打破了沉寂,没话找话说:“你在这里上班吗?”
林翔点点头说:“是的。我主要负责厂里的杂务,实际上什么都干。你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到处逛逛,只要你不嫌弃养鸡厂那股难闻的怪味。”
闫倩倩其实一进厂就闻到了那股类似于鸡屎、垃圾腐烂混杂的怪味,很快她适应了这股味。她不怕苦,自己本来就是农村出身,农村经常闻到的尿素、猪粪、牛粪散发的氨气比起这些怪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更看重人的品质,林翔既然能在这种环境下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说明他吃苦耐劳,踏实肯干,这是她选对象最只要的标准。可以说,林翔是她的理想对象。
“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哦!”林翔嘴角露出狡黠的笑,“我们家有个老父亲,身体不是太好,长期需要我照顾,我不想拖累你!”林翔注视着闫倩倩的表情。
“这没什么,作为子女就应该孝顺老人!我相信我也可以做得到,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你爸就是我爸,我妈就是你妈!”
林翔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女孩这么善解人意,不嫌弃他穷,不嫌弃他生病的爹,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林翔傻傻地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