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翔和闫倩倩开启了一段情感之路。从暮春到立夏,闫倩倩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就会到养鸡厂来找林翔。他俩一起吃饭、一起下班、一块儿聊天,进展得相当顺利。闫倩倩的妈妈对这位未来的女婿特别满意。
相处了一两个月以后,两家的家长们都提议将婚事提上日程。林海生隔三差五在林翔耳边唠叨:“如果觉得相处得还可以,你们老大不小了,可以把婚事办了!”
每次,林翔总说再缓缓,过一段时间再说。他不是不想如他爹的意。只是婚事是人生大事,他们总得慎重考虑,万一有什么不合的地方,他们还有缓解的余地。
再说,他们家现在就一间房,林翔住的地方还是很多年以前在厨房一角,临时搭建的一个木板房。房间里充斥着厨房烟雾的味道,而且冬天的时候,冷风从木板连接缝中挤进来,冻得人瑟瑟发抖。他们总得考虑婚后住哪的问题。
“我跟你一起换个地住,我住厨房那边,你住前屋。”林海生小声地说,他这辈子没帮上他的忙,现在要结婚了更是出不上力,深深的挫败感袭击而来,让他更觉得自己没用。林海生转过背去偷偷抹眼泪,身体难过得微微颤抖。
“爹,你不用管,安心养你的病!其它的事情我来想,房子的事情倩倩跟我说过,她这些年的工资差不多可以凑一半,我们再凑一半,在街上买一套房子。这样婚房就不用愁了!”林翔安慰他父亲。
其实,林翔心里也没底,他的积蓄差不多给他爹看病,多余的投进了养鸡厂,身上所剩无几。柳如花跟他商量过,一旦资金回笼,第一时间把他的钱撤出来,给他买房。但是,现在等资金回笼,起码还得等一段时间,所以,他现在只能先把林海生安抚好,不让他担心。
“儿子,爹对不住你,让你跟着我受苦了!”林海生转过身子,泪眼朦胧,身影哽咽,他想到王美娟,“翔子,要不跟你娘说说,看能不能凑点?”
“爹,你别跟我提那个女人,我只有爹!”林翔有些激动,“爹,你别瞎操心,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您老把身体养好,才能帮我带孙子呀!”
林海生瘪着嘴,难过地笑了。他的笑里带着苦涩,带着感激,带着对孩子的爱。
柳如花早就考虑到林翔婚房的事,她一早就到信用社取出了十万块钱,交给林翔。这是他这些年该得的工资,林翔在养鸡厂工作,任劳任怨,几乎没有拿过一分钱。以往,每次给他,他都说有钱用,先放在厂里,就当自己入股。
“翔子哥,你拿着,这是给你的,不是,这是给你和倩倩的!你们自己再凑些完全够买婚房。如果还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柳如花说。他真心为她高兴,能遇到一个爱他的人。他值得别人的爱。看到他开心的样子,柳如花完全释然。
林翔接过沉甸甸的包裹,一层一层打开报纸,一大摞红色的百元大钞整整齐齐地落在一块。“这么多呀?”林翔惊讶地看着柳如花。
“买房子不是小数目,当然得多点,这是你自己的钱。”柳如花的脑袋晃了一晃,露出俏皮的神情。她看见林翔半天回不过神来,两手端着一大叠钞票。
林翔知道一旦推辞,柳如花肯定不高兴,既然这样,恭敬不如从命!“谢谢你,如花!”
“客气什么呢?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年两年的时间,真心为你高兴!倩倩是个好女孩,小学教师,长得也不差。你们赶紧把婚房落实了吧,下午厂里没什么事,你跟倩倩约着去看看房子吧!”柳如花说。
当天下午,林翔去村小学找到闫倩倩。正好她也没有什么事,跟领导请了假。林翔载着她去了镇政府旁边的一个刚建起的楼房。
两栋房子临街而建,没有什么绿化,也没有围墙。过道堆着石子和沙,得小心翼翼通过。入口处在最顶头,楼下一楼有一扇铁门和门卫把守。
售楼人员跟他们介绍了房子的房型和面积大小,南北通透。林翔觉着也还行,他的要求很低,只要能住就行,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再怎么样,也总比家里的房子好吧!
闫倩倩比他细致多了,详细地询问房子的细节,唯恐漏掉一点,省得日后出问题找不到人。“翔子,你也看看啊,渗水、空鼓什么的,你们男人应该懂,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售楼人员让他们放心,有问题随时可以找他们。林翔笑呵呵地说:“可以,没什么问题。”等人走了以后,林翔心里乐开了花,他也算是有房产的人了。
“住在单元楼里,比在村里干净得多呢!”闫倩倩站在阳台上朝里看,“该怎么设计呢?我们得有主卧,次卧和婴儿房,最好有一个小书房。”
“你看着设计吧,你喜欢就好!我只负责出力,你来负责装修的风格。”林翔看着楼下低矮的房屋,感受到无比的轻松。他继续说:“倩倩,我们婚后,我想让我爹跟我们一起住。”
“当然可以。你爹就是我爹,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闫倩倩说从后面抱住了林翔,她的脸紧挨着他的后背。她受过教育,是通情达理的人。知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的道理。
林翔那一刻怔住了,有那么一瞬间,有种错觉,背后抱着他的是柳如花。但他很快醒悟过来,不能再想着柳如花了,身后的这位女人才是他一辈子的女人。曾经的过往就让它随风去吧,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也许这样,大家才能相安无事。村里的人才会少些议论纷呈,少些人在背后嚼舌根。他和柳如花依然是最好的朋友。他扔掉手里的烟头,转过身拥抱住了倩倩倩。
而林翔的母亲王美娟在得知这件事后,却反对他俩在一起。她拿着他俩的生辰八字去算命先生那里算过,算命先生说他俩八字不合,如果硬要强行凑在一起,会有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