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村民们从他缓缓讲述的故事里,得知一个前朝遗民为了延续记忆喝血统而做出的荒唐事。
把死去人的尸骨拿来炖汤,然后全村人都喝掉,他们总算是知道那桶肉汤是如何来的了。
原本看到尸体还能坚持着,没有吐出来的人都被这桶肉汤给恶心到了,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就连那些衙役都忍不住,还没离开的郎中们,知道那桶肉汤竟然来自一个大婶之后,也脸色骤变,赶紧逃离了现场。
留下一个县令大人离那桶肉汤最近,一低头就能看到惨白的肉汤,还有上面漂浮着的肉沫。
“喝死人汤这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做出这种事儿的人还能被称为人吗?”
陈清风嘲讽地勾起唇角,指着县令说:“我们的好县令大人纵容这一群遗民苟且偷生了这么久,难道不应该追责吗?”
“你说得都是错的!”
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县令大人连连后退,想要避开那桶肉汤,尸体汤这件事太骇人听闻了。
他暗自心惊,心道,那三十多个人幸好死了,不然再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他可管不住。
在重重压力之下,县令大人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只见一团肉直接摊在了地上,看上去惨不忍睹。
衙役立马将百姓们都赶走,关上了县衙的门,声称今日的会审就到这里为止。
萧漠北又被带了回去,陈清风和李全等人也被赶出了县衙。
等他们一出来,就有百姓围上来,龇牙咧嘴地说:“那肉汤真的是死人啊?”
陈清风笑眯眯地说:“当然啊!不然你要不要再去看看?”
那人赶紧摆了摆手,周围的人都退后好几步,说:“不必了,不必了,我们相信了。”
既然村民们喝的肉汤是死人汤,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
“该不会是那死人有什么问题吧?喝了她的肉汤才会出事。”
“说不定就是这样,看来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喝尸体汤,也真下得去嘴,就是,那小孩儿看着长得挺好的,该不会也是喝了肉汤的吧?”
那个神秘排外的村庄,因为全村人的死被揭开了面纱,里面的脏污喝龌龊全部显露了出来。
无数人谴责起他们的行径,又觉得这群人是死有余辜,就算是萧漠北做了此事,也是为民除害。
渐渐的,整个镇子都在讨论这件事,大家活儿也不干了,一个个都恨不得自己是县令大人,查出真相。
李全没想到陈清风还有这一套,立马崇拜道:“陈公子高见,竟然还让人暗中带走了那桶肉汤,若不是那桶肉汤,说不定今天根本不能取得这样意想不到的结果。”
陈清风挑眉,不以为然:“我说了要等,这才是我们等到的第一个时机,楚明可没有这么简单,他肯定还留着什么招儿在后头呢!”
想到楚明其人,李全也不由得皱起眉来,这人棘手得很,整件事请难免不是他操纵的。
但是正如没有证据证明萧漠北杀了人一样,他们也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楚家就是幕后黑手。
显然,陈清风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就是一手消息,现如今却被人摆了一道,心里也不爽的很。
他想要楚明,冷哼一声,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县令大人当场晕倒,会审进行不下去,匆匆关门,更是落人诟病,衙役们根本不敢对楚明不敬,恭恭敬敬地将人送回了楚家。
到了楚家,楚明就把小孩儿丢给了下人,说:“带他下去,到明天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小孩儿懵懵懂懂,跟着下人离开了,走之前还拉着楚明的手,说道:“哥哥,你会帮我报仇的对吧?”
“那是当然。”
楚明弯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孩儿顿时笑了。
等小孩儿走后,楚明立马变了脸色,沉沉地看向一旁的丫鬟。
丫鬟立马心领神会地端来了热水,楚明伸手在水里洗了好几遍才擦干,还进屋换了一件衣,满眼都是对那小孩儿的嫌弃。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就见楚音在门外靠着柱子,低头不知道玩着什么。
楚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转眼就换上了温柔的兄长表情,走过去揉着楚音的头,说:“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楚音嫌弃地躲开了他的手,往后仰去,说:“别碰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碰了那小孩儿。”
“真是不乖。”
楚明放下了自己的手,看着楚音的头,心里想着的却是如何才能把这颗讨厌的脑袋从那个身体上掰下来。
这对兄弟之间萦绕着一种怪异的氛围,兄不兄,弟不弟,两人一见面,必定伴随着冷嘲热讽和争吵。
楚家的下人们都已经见惯不惯了,若是有朝一日,这两兄弟真的兄友弟恭起来,那才是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于是经过的下人们都小心地屏住了呼吸,只希望不要被二人注意到自己,生怕成为兄弟二人之间的牺牲品。
“别装出这一副让人恶心的样子,你自己累不累啊?”
楚音冷哼一声,嘲讽地看着自己的兄长,眼中没有任何对兄长的孺慕和崇敬之意,好似对方只是一个自己讨厌的人罢了。
“来找我干什么?”
既然楚音这样,楚明也丢掉了伪装,看着楚音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仇人。
楚音站直了身子,皱着眉说:“你把事情办完之后,把陈清风给我。”
少年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理所当然。
“凭什么?”
楚明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弟弟:“我也要他有用,不给你。”
“好样儿的!楚明!”楚音咬牙切齿,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转身气鼓鼓地走了。
楚明的脸色瞬间黑成了碳,他对身边人吩咐道:“让老爷把小少爷关禁闭,没有半个月哪儿也不许去!”
下人赶紧领命离开。
楚明低下头看着刚换上的衣服上又印上了一个脚印,眼中黑沉的颜色迅速聚集。
他眯了眯眼,一眼不发地转身进了屋,重重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