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葵听了,知道这位老人是为自己考虑,自然十分感动,哪有不愿意的,立刻双眼发亮,说:“当真么?您肯认我做孙女?”
褚老一脸慈祥的笑容更加灿烂,朝她鼓励的点点头,说:“你若是愿意,也是我的造化。我这一生不曾有过女儿,只养大了致儿这个臭小子,如今有了九斤,又是个臭小子,正做梦都想有个孙女儿承欢膝下,你既肯,快叫声爷爷来听听!”
她忙回头看向旁边的方其致和九斤,他们俩也朝她点头,于是她立刻双膝跪下,端端正正的朝褚老磕了个头,又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爷爷!”她的灵动可爱逗得褚老哈哈大笑,也忙应了,一叠声的叫九斤快些把姐姐扶起来。
简葵站起身,不着痕迹的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花,俏皮的笑着说:“爷爷,孙女这便去做晚饭,好好的孝敬孝敬您。”说毕,一转身跑了出去。
方其致见简葵转到后面,便让九斤去给她帮忙烧火,待九斤出去后,他掩了房门,才把前番收留她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褚老一边听,一边点头,待他说完,他沉吟道:“这么说,她不是京城人士?”
方其致想了想,道:“她只说下山回家,徒儿却没有问她是否京城人士。师父,您好像很介意她的来历?”
褚老摇头道:“为师前番救治了一个病患,和小葵的长相十分相似。因那姑娘当时昏迷着,为师的心思都在伤情上,只大致扫了一眼长相,所以为师也不能肯定。想来应该也不是那个姑娘,她……”说到这,他顿了顿,抬眼看了方其致一眼,叹口气说:“罢了,罢了,不说这事了,为师自有打算。”
方其致心中疑惑,却素来知道师父脾气执拗,若是不肯说的,再问也不会说,于是便也罢了。
褚老是个慈祥的老人,又极为和善,如今认了简葵做孙女,便真的如亲孙女一般,和九斤、简葵三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反显得方其致如外人一般。方其致见他们把自己排除在外,只好摇头失笑,回房看书去了。
一下午时间过得飞快,今日的晚膳依旧是简葵准备,方其致和九斤两人来给她打下手。因着这对师徒素来吃得简淡,许多食材和调料都不全,简葵连续问了几种,方其致都摇头说没有,简葵只好因陋就简,做了菜来。
即便如此,褚老等人依旧赞不绝口,方其致朝师父笑道:“师父,如今家里食材和调料都不全,真难为简姑娘还能做出这样饭菜来。”说完,又朝简葵说:“你既会写字,便详细的列了所需之物的单子来,这两日便进城去采买齐备,可好?”
褚老却把筷子一放,说:“还等两日做甚,我明日便带了九斤进城去。”
说毕,又转头对着简葵说:“小葵,你便列了,我带九斤去采买才罢。还有,你把女子需要的胭脂水粉,衣物首饰也列了来,我们明日先采买一些与你穿用,若是还有缺的,便等你想起来再去采买不迟。这些女子所用之物我们这里一应皆无,着实委屈我孙女了。”
简葵忙摇手要推辞,褚老却佯装不悦道:“你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哪有不爱俏的?你看看你,如今这穿戴打扮到底不像。这些是爷爷送你的,不许客气,尽管列了来!”
简葵听了,感动不已,着实自己天天穿着方其致的衣物也不像话,便笑道:“那小葵就却之不恭了,谢谢爷爷!”
饭后,她便借来了九斤的《千字文》,认真的列了单子。许多字的繁体她都不会写,翻找了一会就放弃了,只好写了简体,又怕他们不认识,就叫来九斤,让他读一遍。
九斤见她简写了许多字,好在还能依着字的整体形态认出来,不由得佩服起简葵来,说:“小葵姐姐,你小时候读书一定经常偷懒,才想出这样写字吧?我若是这样写,师父定然要揍我的。”
简葵哈哈大笑说:“我却没有因为这样写字挨过打,甚至还经常受到先生的夸奖呢。我的先生非常宽容,只要字体工整即可。但是你师父对你要求严格也是好的,你莫要想着偷懒。”
九斤立时露出羡慕的表情,说:“小葵姐姐,你也教我简写罢,我去和师父说是你教的,他定然不会揍我。”
简葵想了想,九斤生活在繁体字的时代,还是不要学简体的好。比起学写字,他倒是应该学点小学数学,生活中用得着。思考半日,笑道:“简写我是教不了你了,但是明日你去买东西,须得会算账,我来教你九九乘法表吧。”九斤听了,虽不知什么是乘法表,却非常高兴,求知若渴的拿来纸笔,递给了简葵。
她便用汉字和阿拉伯数字对照着,写了九九乘法表,教了九斤认识阿拉伯数字,又给他解释了乘法表的意义,待他全部弄明白,再让他回去自己背。两人直嘀咕到半夜,方其致来敲门催九斤回去睡觉,他才肯依依不舍的宝贝一般拿着那张表格回去了。
第二日一早,匆匆吃过早饭,褚老便带着九斤下山去了。简葵送了他们出门,一回头便见方其致也背了药箱往门外走来,便好奇的问道:“师父,你今日也要出去么?”
方其致顿住脚,点头道:“山下有两家农户是我的病患,都是腿脚不便的,我今日得空便去看看。”
简葵点点头,笑道:“师父仁心仁术,实在是个大好人!”
方其致忍不住莞尔一笑,说:“简姑娘谬赞了。”
简葵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佯装生气说:“师父还叫我简姑娘,实在太见外了,你也和爷爷一样叫我小葵吧!”
方其致也微笑点头,说:“好,小葵。今日仍是你自己在家,要注意安全。这附近经常会有村民来找我看诊,若是问到你的来历,只说是我师父的干孙女,跟了我师父来此地的便可。我师父在此地威望极高的,想来没有人会议论你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