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亦痕微微愠怒，刚要张口出声呵斥，却陡然将出口的话卡在了喉间。
无意间望见那双纤细玉手，恨恨握紧的拳头，隔着不远，却几乎都可以感受到她的怨恨。
此刻，饶是墨亦痕有诸多训斥，却也无从出口。
细细想来，当年那件事情，伤心的何止他一人?惜灵，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吧！如今，他又有什么理由阻止惜灵去揭露洛熠辰呢？只是，那个女子未免无辜。
“洛熠辰?陈熠……”
床上的乔沐雪喃喃自语，一时竟有些难以反应。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是有些失望。若惜灵所说都是真的，那陈熠又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你们认识他?”她疑问，惜灵是如何知道的?唯独有一种可能，她认识陈熠，认识洛熠辰！莫非魔族就如此不简单吗？
“魔族的少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你又没见过陈熠，怎会知晓他的身份?”
“我……”惜灵一时语塞，未想到乔沐雪这般单纯稚嫩的外表下竟是如此精明咄咄的一个人。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清冷的男人声音传来，一时间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转移话题帮了惜灵一把，乔沐雪也懒得计较。
或许，她并不那么渴望知晓整件事情的答案。也怕，真的知晓了该如何面对。总之也就顺着墨亦痕的话来了。
“我叫……乔沐雪！”
“今日得见也是缘分二字，姑娘先且收拾一番，过后我便亲自送沐雪姑娘前往人族。”
慧眼如他，自然察觉到乔沐雪展现出的疏离与怀疑。也罢，既然她想离开就送她离开，也好过在他身边。
只是，与洛熠辰有了牵扯，那日后恐怕是难顺了！
终归是收回了想要告诫的话，给予惜灵一个眼神，便立即制止了她再次开口的冲动。
也在未理会惜灵疑惑哀怨的眼神，背过身淡然说道:“惜灵，我们先出去吧！”
“我不走！我……我想留在这陪着沐雪姐姐！”
惜灵鼓着腮帮子，语气中满是任性单纯，好似刚刚那个刚毅怨恨的女子只是一瞬之间的错觉。
就连乔沐雪都有些不禁怀疑起来，刚刚发生的一切当真是真实的吗？若是真的，那一个人的转变怎会如此之快?
墨亦痕对此倒是置之不理，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一副随便你如何的样子，算是默许。
白衣胜雪，透过的光照应着这座如同融不化的冰山，却丝毫不为之渲染。这一刻，惜灵仿佛是痴了。
直到那人彻底推门而去，不留一丝尘埃。那个小巧玲珑的丫头才缓过神来。
变回了那个单纯美好的眼神，望向床上的那个人，毫无顾忌的笑了！
“沐雪姐姐，我来帮你梳洗吧！”
说着，上去就开始为乔沐雪准备东西。她的眉眼弯弯的，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加掩饰，当真是又变回了最开始那个洒脱单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乔沐雪心中疑惑，却终归是没有问出，她刚刚如此反常的问题。望着忙乎这那的惜灵，嘴角淡然一笑，便动作利落的下了床。
不多时，梳洗用的摆饰物件竟已一应俱全落到那玉台之上，当真是麻利。
“你经常做这些事情吗？”看她的样子，倒是很熟练。乔沐雪被惜灵一步步推到案前，这丫头还真是热心。
“我经常会帮师傅做这些事情的！”过去，也为奴依主人做过。惜灵在心底默默补了一句，眼底黯然一瞬即逝。
直到乔沐雪坐于铜镜之前，惜灵熟练的拿起梳子，梳理起手间的丝丝秀发。
望着铜镜之中那绝美容貌，一时之间有些羡慕。古黄色的铜镜，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女子，这张脸，当真是世间绝色。
“惜灵！”
“啊?怎么了?”惜灵回过神来，语气疑惑的向乔沐雪问去。
“没……没什么！”
乔沐雪一时尴尬的笑了笑，惜灵也没有多想。
其实，有些话她是真的想问，但又不知从何问起。比如凌熠辰的事情，比如她刚刚的变化，可细细想来这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终归都只是一面之缘的朋友，以后说不定也不会再见到了。那再问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乔沐雪这样想着，再次打起了精神，正正的盯着铜镜中面色圆润的自己。马上，就可以去找千佳了！
“沐雪姐姐，你长得可真好看！”
“你知道吗，沐雪姐姐，这里可好久没来人了，我都快寂寞死了！”
“真可惜，你这就要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
兴奋之余，惜灵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说那的，有时候还真像个说不完的孩子。
乔沐雪倒也喜欢这种性格，这两个人待在一起，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尤其是惜灵，在墨亦痕身边多年，这里，整整十年间几乎只有她一个人再说来说说去，今日是不用在唱独角戏了。仔细想想，她有多久没体会到过这种感觉了啊！
她笑着，发自肺腑的笑，铜镜中的那个人亦是如此。两个看上去性情相仿的人久这样打成一片。
殊不知，外面却早已是剑拔弩张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