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1)

金銮大殿上。

晚宴。

恭贺皇家将添子嗣。

其间一片觥筹交错,和乐融融。

推杯换盏之间,陛下以静妃有孕不宜饮酒婉拒了一切上前敬酒的臣子,群臣笑笑表示静妃真是好福气。群筵不比家宴,很多美食不能品尝,还要一直回应群臣或真或假的祝贺,女帝见面前的人怏怏不乐,便将他搂进怀里,微微安抚,“来尝尝,这鹿肉加些酱汁,最是丰腴可口。”女帝的菜色与众人不同,自然是比他面上的菜色丰富。他微微张口吞下这片鹿肉,果真是味道鲜美,不由勾唇,看到这个小动作,女帝很是宠溺的一笑:“就知你喜,来,多尝尝。”无数的眼光都集中到了他们的身上,或羡慕,或嫉妒,或嘲讽······感受到众人的眼光,他只觉得如芒在背,有些羞红了脸:“陛下,这可逾越了。”“君清,我们可是夫妻,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安心。”说完朝众臣摆摆手,众人都是很有默契的选择了无视,今天好奇多看一眼,明年的今天可是自己的忌日,这不划算。老臣冷汗直流,真是见识了陛下对静妃的宠爱程度,以后说话可是要多想想。新晋的官员们则多认为陛下对静妃的宠爱奠定了男子为夫将会受到重视的道路,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君清,我安排了一个节目,很是有趣,你可好好看看。”她的呼吸拍打在他的耳垂,他莫名的脸红了,她则眼眸中闪出几抹幽暗。

说罢,一拍手。

殿后缓缓走出了一位男子,在琴曲的呼应下一曲“别时难”被他演绎的入木三分,让人忘却一切,只顾呆呆看着他的容颜。舞毕,才有宫女认出这不就是前几日入宫的男宠吗?他看到这陌生的男子有些坐不住了,女帝对他安抚性的一笑。

女帝朗声道:“今日甚欢,朕特邀佳人相陪,不知众卿以为如何?”

诸臣曰:“叩谢陛下。”

不少大臣盯着这个天姿国色,目不转睛。陛下都这么说了,美人在侧,谁能不动心。一番争论就此而起,谁不愿意占据一个天香国色的头牌,没人管他是不是男宠,是不是清倌,他这副面貌就是最好的武器。

还记得当时雁卿跪在地上求她,给他一个机会,如今,这就是她给他的机会,他的魅力究竟有多大,到底有多少大臣会为了他而争斗,她一直都很好奇,她也愿意看看这个人究竟如何以一己之身撼动整个王朝的存在。

“陛下,臣愿意以黄金千两求之。”

“陛下,臣以骊山林园求之。”

……

举着一杯酒,眼神敛在酒杯之后,机会朕已经给你了,怎么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既然诸位爱卿开口,朕也不能拒绝,不如这样,让美人自己来选,对大家也公平。”

美人自己选,谁能敌过皇家富贵,她微微一笑:“朕得一美人足矣。”紧紧抱住了怀中之人,其意不言而喻。雁卿入宫,她虽未多说,也感觉到了他的难受,这下用行动告诉了他,她与雁卿毫无关系。

“臣兄愿求之,望陛下恩准。”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不大却足以振动人心,这时坐在左手侧的静安王缓缓起身,朝着殿中之人微一点头。雁卿的眼中写满了担忧,还有一丝的茫然。女帝的喜怒无常众人皆知,静安王虽然是女帝的亲哥哥,但现在当着众臣的面说出这话,要一个小倌,岂不是为世俗不容,被人所不耻。何况,他还被众人当成了女帝的男宠,哪有哥哥向自己的妹妹索要男宠的,纵然天家富贵,最怕的也是兄妹相争一人。这下静安王会不会被暴怒的女帝赐死,这人是自己心中最美好的存在,不能让他陷入危险,不能。思及此,马上跪下:“陛下,贱奴不敢高攀,臣愿去夏伯候府。”

夏伯候听了这话,一张保养的很是得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逞的微笑,不露痕迹的松了松领口的朝服,掩不住眸中的精光。这个美人可是比她府上的小童精致美艳百倍,让这样的美人雌伏在自己身下求饶实在是一件美事。何况,她的府中还有不少的好东西,等候着美人一一尝试。

静安王思绪万千,为什么,为什么会拒绝他。还记得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是在后宫,当时的他跟着几个嬷嬷学习礼仪,人们都道他是女帝的新宠,暗地不给他好脸色看他却依然挺直了脊背;第二眼看到的是他掩藏在舞姿后的落寞与悲伤,他就像是一只飞蛾用尽全力扑进火中,然后就收不回来了。后来他看到大臣们都毫不掩饰的想要占有他,只是把他当成可以交易的物品,毫无感情可言,他对他产生了怜惜,心里就觉得,像他那种人,就不应该被人指点。所以他才会喊出了要他,就这么一瞬间就说出口,没有想到后果,他自己也知道,作为皇家的人,当着大臣说出要一个小倌,是多么的大逆不道。

人言可畏,他的妹妹不会对他做什么,可是大臣们暗地里的流言就足以打败他了。静安王姣好柔静的脸上透出了无限失望与沮丧。

女帝看了一眼自家皇兄那张落寞的脸,心里一阵好笑,何时自家的皇兄变得如此的束手束脚了,又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雁卿,保持着脸上的严肃道:“都起来吧。”

女帝幽幽的开口:“皇兄,恐怕朕帮不了你了,朕之前说过了,让美人自己选,美人可是选了夏侯伯呢。”静安王掩下了面上的失落双手作揖:“是臣兄唐突了。”气氛一时间缓和不少,地上跪着的人见陛下没有怪罪,自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回想起要去夏伯候府,眼前浮现出不少被玩弄而死的男宠的身影,他的身体微微一颤,眼里却是毅然绝然,这一颤被女帝偷偷看在眼里,心里感叹一声。

“既然皇兄今日都如此说了,就是朕的不是,这么久还未让皇兄娶妃,不如,今日就一起办了吧。”娶妃,听到这个消息的大臣都竖起了耳朵,她们没听错吧,是的,就是娶,在这个女子为天的地方,只有女子才可以娶亲,男子再了不起也只可能嫁,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呢,是女帝给自己的哥哥的,众人无法反驳。

“朕就赐婚,静安王迎娶雁卿为夫。”什么,大臣们这次只觉一声惊雷轰隆做响,这是小倌,而且这是男子,静安王怎么可以娶一男子为夫,别说以死直谏,这些大臣一腔热血都快喷了。一时呆愣的静安王只是傻傻的看着女帝,不知作何,他没听错吧,真的没听错吧,这事来得太突然。

女帝朝他挤挤眼睛,神秘的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女帝对身边的人说道:“可还满意?”

他咬着嘴唇思忖道:“陛下这样就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将雁卿嫁给哥哥?”

她毫不隐瞒枕边人:“正是。”

“可是,雁卿他是否真的愿意?”毕竟这是嫁给了一个男子,男子相恋,是世俗所不允的,只是因为生孩子的男子本就少,而且男子在一起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女权的亵渎。一般的人家是绝对不允许男子相许的,这次女帝可是开了先河,给了静安王以女子同等的地位。女帝轻轻摇头道:“这俩人若是无心岂会相护,朕相信,雁卿对哥哥是真心的。”

既然是真心的,成全一次又有何妨,即使他们现在没发现,总有一天会发现好好过下去的。

御花园荷花池边,花谢楼台,女帝一个人对月独酌,碧绿的酒杯中是淡红的液体,上好的葡萄酒,香气馥郁,与荷香莲叶缠绕,点点星光点缀着河池水榭,一双白皙的手托着酒杯,酒液入口,说不出的高贵,人都说女帝的美貌世间罕见,在这夜色下如月中仙子,果真美丽如斯,让人无法移开双眼。

雁卿走到水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坐。”女帝手指轻指一旁的石凳。

雁卿微微行礼坐下。

她樱唇浅酌杯中酒,一双星眸等着池中的摇曳的荷花,这酒香醇,易醉。

“美酒对美人。”女帝微微一笑对雁卿道,丝毫不见平日里的冷漠。

“陛下,夏侯伯手握兵权,虽不及朝中大臣的权势,可是也隐约有拔头之势。这次是个好机会,为何陛下突然舍弃了。”雁卿想了良久,终于把话说出了口,他说过只是缺一个机会,这次女帝给他机会了,他是打算报答女帝,若是能够扳倒夏伯候也是为百姓谋福祉。夏伯候一向机敏,是朝中出了名的老狐狸,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喜,唯一的缺点就是好男色。这是一个局,从遇见雁卿开始就是一场局,谁被迷在这场局中谁就输了,好不容易,夏伯候才有所松动,这一次,女帝临时翻盘,是满盘皆输。

女帝的双眸终于落在了面前这张俊美朗目的脸上,淡笑道:“果真是美人,怨不得皇兄也拜倒在美人裙下。”见这张脸微微羞涩,这才淡淡说道:“朕虽然想扳倒夏伯候,可也没无用到如此地步,想扳倒她的方法很多,可是你只有一个,朕不愿意有一天看到你衣不蔽体的出现在乱葬岗。”雁卿这微暗眼眸湮没在夜色中,渐渐泛出一丝神采,“何况,皇兄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人,作为他的妹妹,我怎么忍心拆散你们呢。以后还得称你一声嫂子呢”话越说越不正经,到了最后都成了调侃,雁卿的一双俊颜涨红了。

摇晃着杯中酒,酒花荡漾。

女帝止住了雁卿即将说出来的话,“这世上,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哥哥,有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天塌了还有朕替你们顶着,你也不是无心之人,就且好好过吧。”这次雁卿究竟是为了报恩还是为了静安王肯去夏伯候府,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女帝看人一向很准,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和自己的哥哥很合,哥哥看似温和柔弱,实则孤傲,绝不会以色侍人,这也是她不肯让哥哥出嫁的原因,而这个雁卿,看似俊秀孤高,实则冷漠,不会轻易动心,若是动心,定是生死不弃。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也许是最配的,只要他们两个人能够好好的,是男子又如何,百官辱骂又如何,这朝堂也该折腾一下,是时候好好清理。他的这个哥哥一直都被她宠的太好,保护的太好,真的不适合嫁出去,埋没在后院争斗之中,所以他一直都打算让哥哥娶妃,自己好好养着他们,让他们不被侵扰。可是,又有几个女人能够忍受只有一个夫,愿意被一个男子娶,哪怕这个男子是皇家之子。越是天皇贵胄越是难找一知心人。所以,眼前的这个人恐怕是最好的选择。

月色皎皎,凉风习习,天色已晚。

“你且去吧,哥在等你呢。”雁卿满怀感激,深深鞠躬,这辈子,他认定了,绝不背叛。

御花园,亭榭外,一身着锦衣之人淡淡的站着,单薄的身影对着一盏孤灯发呆。

雁卿远远地见了,唇边勾勒出浅浅的笑意,这个人对他不是无心的。嫁给一个男又如何,他丝毫不觉得委屈。

“王爷有礼。”他敛了脸上的笑意,躬身行礼。

似是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到远远的传来一声叹息:“你这是何苦?”

“微臣不觉得苦。”雁卿的一双桃花眼对上静安王自责的双眸,远远望去,一层水气,让人看不透深浅。

“你到底清不清楚你在做什么,你若是嫁给了我,就无妻主愿娶你,你也不能生子,享受天伦之乐,你将会受尽族人白眼,世间嘲笑,永不得入族谱,这些事情,你到底清不清楚。”一向温婉恬淡的静安王也变得声色俱厉变得咄咄逼人。

“我清楚。”雁卿盯着眼前着急的人淡淡道。

这句话加剧了静安王的火气,知道还这样,静安王怒极反而平静下来:“我这就去和陛下说,你我不合适,让陛下取消指婚。”静安王愿意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就是不愿委屈了他。

雁卿急了,一把拉住即将离开的人道:“你就这么不愿娶我吗?”眼中是掩藏不住的寂寥,卿本有情,奈何君无心。

静安王缄默不语。

雁卿自嘲一笑:“是我错了,鄙人残破之身本不该高攀。”赐婚也改变不了他是小倌,是呆在勾栏中已久的人,也是陛下名义上的男宠,在外人看来就是兄妹共用一人,是他忘了,兴许静安王压根就看不上他这样的人。

静安王松开暗自握紧的拳头缓缓道:“我从未嫌弃过你。”他从未嫌弃他,他心中清楚,陛下既然赐婚与他,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干干净净的,即便不是,他这样为了自己,自己也是不会心生嫌弃的。

雁卿的嘴角荡漾着一丝的微笑,反手紧紧抱住了静安王,就知道他不是无情之人。静安王的手慢慢搭上了雁卿的腰抱住了他,两人都在想,就让这一刻多停留一点。

女帝对月饮尽杯中酒,良辰美景奈何无人相知。

只愿世上少一个痴情的人,多一个相守的人。

谁说这对月独酌不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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