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郁闷了半响之后,顾大将军这才稍有困意,终是瞪着她好看的睡颜进入梦中。
次日,姜玉媛发现自己正被人牢牢禁固着,动弹不得,睁了眼才发现,将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房,这时候一只手臂正环在自己腰间。
抿唇看着近在咫尺的将军大人,对着那英挺的鼻磨了磨牙,差点没忍住一口咬上去。
“夫人这是想吃了为夫啊?”顾飞城睁开眼,勾了唇看她有一瞬间的慌乱,而后立马又转回了正经模样。
“将军又多想了,”姜玉媛搬开他的手起身,收起那份想要咬死他的冲动:“妾身只是觉得该起身了,将军还要早朝吧。”
披了外裳,从衣柜中取了套干净的朝服,安安分分的立在床前,如同往常一般,等着顾大将军起身帮他着裳。
等到两人衣物都穿戴齐整,这才开门叫了下人,端进水盆面巾,又侍候着他梳洗干净。
茴香帮着将军束好发髻,姜玉媛在桌旁饮下一杯暖茶:“即将卯时,将军该走了。”
顾大将军起身还未走到门口,她就已经在梳妆台前坐下,指尖抚着长发看着镜中人,竟是连一个正眼都没瞧他。
举步出门,将军心里的郁闷,也犹如涛涛江水一般,明明她一早起身,温言细语规规矩矩,可就是不给他一点好颜色。
顾飞城走出几步之后,终于还是转身走了回来,正好听见姜玉媛那一声长长的叹息。
快步走到她身后,一手搭上妆台,俯身看她:“昨日之事本将军已然了解,也已经吩咐管家尽快送巧柳出府。”
姜玉媛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瞪着眼拂着胸口,就又听他道:“过几日下过雨就要入冬,夫人可想好要什么奖赏没?”
她哪里还想得起那许多,满脑袋的空白,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口应了一句:“将军该上朝了。”直把顾飞城气的转身就走,她这才想起他所说的奖赏。
当日入宫复旨,得了陛下和娘娘的夸奖,回来时他说,本将军有赏有罚,问她想要什么。
自己当日让他带着自己玩去,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忘了呢?
然而再后悔也是无用,将军已经出门走了。
于是这一日,姜玉媛哼哼唧唧的,拖了小半日才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自然也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喝过茶就让她走。
于是她便又回房,哼哼唧唧的过了大半日。
“茴香啊,你说这时节哪儿比较好玩啊?”姜玉媛趴在桌上枕着下巴,满脑子除了玩,可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茴香给她沏了茶:“金秋已过万物凋零,现在这时节,连荷花都败了,还有什么景好看呀…不若,游湖去?”
“游湖?”姜玉媛偏头看她。
茴香点了点头:“南城那边的半月湖,一向很热闹的,听府里的下人说,每月中都有好多人在那游湖赏月呢。”
姜玉媛就此记住了半月湖这个地方,只等着将军回来,好向他讨赏。
只是午后歇起,窗外却突然飘起了雨,姜玉媛起身之后也只能感叹,这一年的冬来的有些早。
将军冒着雨回来,姜玉媛红着脸,吩咐下人提来热水给他净身。
“将军早上说的,什么时候兑现啊?”姜玉媛坐在屏风之外,还未待将军出来,先忍不住厚着脸皮开口问他。
顾飞城在屏风之内,将身体浸入水中,洗去在雨中赶路的寒凉:“等夫人病好了,雨停了吧。”
“我病已经好了,啊欠。”姜玉媛还没说完话,就是一声喷嚏。
惹得顾飞城只觉得好笑。
等到洗完出来,天已经暗下,两人用过晚膳,顾飞城坐在床沿,看茴香给姜玉媛换药。
手背上的伤口,一看就是锐器所伤,斜斜的一条很是狰狞,姜玉媛悄悄的去看顾大将军。
顾飞城果然起身过来,接过茴香手中的纱布,亲自给她上药:“这次怎的不喊疼?”
“疼自然是疼的。”她自小娇生惯养,最是受不得疼,只是昨晚事情太多,根本顾不上,到现在再来哭疼,又显得有些矫情了。
于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手背上的伤口:“将军,你一定受过比这还重的伤吧。”
顾飞城给她包好纱布,好笑的对着她眨了下眼:“我身上有几道疤,你还没数清楚吗?”
于他而言,这种小小的皮肉之伤,根本算不得什么,怎得自家夫人,还觉得甚了不得。
“谁有空去数那个。”轻声应着不免红了脸,将军身上有一些陈年旧伤,她偶有触及却也从未细看。
目光触及手背上裹的白纱布,突然想到:“那我这个也会留下疤痕吗?”
顾大将军十分认真的点头:“大概是会的。”
姜玉媛苦了脸:“那岂不是十分难看?”
又不像将军,大多伤在身上,且是个男子。
她一个女子,这伤在手背上,可是要经常示人的,多不好,要是让娘亲和妹妹们知道,她们还不得心疼死?
“其实,如此小伤,拿上些好的膏药,自然是能治好的,一点痕迹都无,”顾飞城看够了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挑了浓眉:“待有机会,本将军便向太医院那边讨要一些。”
“将军…”喜悦之余,也难免有些疑惑,昨夜里,这人还口口声声的质问于她:“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
顾飞城抿了唇,竟是真的仔细想过:“大概因为,你是我夫人。”
“有诗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顾大将军收敛了面上的调笑:“你我即为夫妻,我自然该待你好,只是我心中,也是真有疑虑。”
姜玉媛知道将军所说的疑虑,无外乎,自己知道的有些多了,只是,此些事情她又该怎么解释?
“将军果然是熟读兵法的,用此等手段收买妾身,不觉得太过分了么?”姜玉媛皱起眉头心中气闷,一不小心竟是把话说出口了。
顾飞城看她满面愁苦,虽是心有不忍,知她应有苦衷,但却也更想知道这其中原尾。
她这一句,无异于不打自招,姜玉媛抿了唇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其实,此事并非不能说,只是太过蹊跷,说了将军也是不信的。”
可是将军昨夜说,夫妻二人当坦诚相待,今日又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姜玉媛知道自己并不聪明,昨夜里想了许多,也觉得他说的有理。
思量再三,干脆决定据实以告:“在我的记忆之中,我应是早已经嫁给将军了,只是嫁入将军府后,将军日日与那巧柳缠绵,心中根本没有我的位置。”
姜玉媛将自己,前世之中的记忆一一说过,从新婚之夜到三日归宁,再到后来自己身死。
说到后来,竟是伤感的垂下泪来:“我醒之后,却发现自己没死,反而身在花轿之中,将军对我无情,我本不该再走上这条死路,但是我…妾身心有不甘。”
她缓缓而诉,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将军一眼,怕他不信,甚至于怕他以为,这又是她的一番谎言。
“胡说!”顾飞城猛然起身,右掌在桌上一击,竟是生生的将茶桌震裂。
姜玉媛屏了呼吸,心想着,果然,将军是不信的吧,自己终归是太过疏忽,太轻易的,就将这荒唐的事实说了出来,这一次,不知道他又要乱想些什么。
可是要她再继续搪塞将军,姜玉媛觉得就自己这脑子,是骗不过将军的,与其让将军继续胡乱猜想,还不如把话说开了,至于他信是不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总好过让他继续怀疑自己,然而现在,她已经做好将军不信的心里准备。
却见顾大将军转过头看着她,面容严肃的开口:“本将军岂是那种无情之人,岂能做出此等宠妾灭妻之事?”
姜玉媛瞪圆了眼睛,没想到将军他那般气急,竟是先憋出了这么一句。
“她乃是我副将之妻,副将既是我兄弟,你说,本将军怎么可能喜欢那李巧柳?”顾飞城很不爽,不爽到了极点之后,竟还能冷静下来与她一一分析。
“更何况,你既然与我结为夫妻,本将军又岂会对你不好,怎可能任由府中之人欺负你?”顾大将军越分析越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