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吃饭吗,给我用力打。”夏侯惇怒吼着,一向威严的脸,在愤怒之下变得更加可怕。
两个执杖的下人被这一声呵斥吓得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心中一阵无奈,心想:我这要是不打重一些,就被老爷您打骂一顿,可要是打重了,虽然说是老爷您吩咐打的,但万一小少爷日后记恨,我这做下人的免不了又被打骂一顿,少爷又不可能找您去说理,我们这是进退两难。尽管心中抱怨,可夏侯惇的话还是像一声雷霆震住了两名下人,这两名下人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军棍,下意识的用了些力气。趴在地上的夏侯楙被打的叫声更加惨烈。
“哎哟,爹,许叔叔,我下次再也,再也不敢了,哎呦,我真的不敢了。”夏侯楙在杖责中,口齿不清的向着坐在中堂的夏侯惇和许褚求饶。
站在一旁的管家平时与夏侯楙走的近,看着少爷被打的皮开肉绽,眼上的眉毛也随着木杖打下的啪啪声一跳一跳,心中一阵担惊受怕,有些不敢直视这个场面。管家想为夏侯楙说点什么,可是担心把自己卷进去,被毒打一顿,也只要默不作声,但身体还是不停的颤抖,毕竟这次的事情与自己也有几分关系,只是许褚的怒火只朝着夏侯楙发而已。
夏侯惇何尝不是身体在轻微的颤抖呢,毕竟打的是自己的亲儿子,但是依旧在脸上保持着一贯以来统帅的威严。夏侯惇是个军人,对法纪、军威的执着,让他认为,宁可儿子战死沙场,也不愿闹出这些麻烦事让别人看笑话。这件事要是闹在普通老百姓身上,还好处理,可以如今闹在许褚头上,就不好解决了。
夏侯惇深知许褚这个人,虽然豪爽,可是一旦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这次自己的儿子差点害了他兄弟,许褚已经坐不住了。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主动出手教训自己的儿子,事情闹大了闹到丞相那里,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甚至自己的儿子都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所以夏侯惇责令下人杖打自己的儿子,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威严,也是为了夏侯楙的性命。
打了许久,夏侯楙单衣上已经可以看到斑斑血迹,夏侯惇有些恻隐,转脸对着许褚苦笑道“许老弟,我教子无方,险些酿成大错,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上,饶了这小子一次,我向你保证,这小子再有下次,我一定军法伺候,亲自到你府上谢罪。”
许褚心想,夏侯惇都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夏侯楙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况且张猎和小雪所受的伤势并不重,要是自己得理不饶人,恐怕还真是不给夏侯惇面子了。于是许褚按刀而起,对夏侯惇说道,“夏侯大哥,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过这小子,再有下次,我直接当场宰了他。”说完便扛着大刀愤愤离去,即使是已经放过了那小子,许褚在气势上还是做的很足,无论是说话的声音,还是离开是走路的姿势,都显得极为嚣张霸道,他的目的就是想让夏侯惇和夏侯楙知道,惹怒了我许褚,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夏侯惇全程只能苦笑着目送许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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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夏侯楙趴在软卧上,管家正给他上金疮药,今天的软卧还特意加多了几床上等的棉被子,好让夏侯楙趴的舒服一些。
“你这个王八蛋,哎呦,出主意的是你,在上午的中堂上,却连屁话都不说一个,也不知道为本少爷求饶。哎呦,你这王八蛋轻点。”夏侯楙一阵生疼,松开咬着被子的口,破口大骂道。
“少爷,老爷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哪敢插话啊,万一说错了什么,老爷一怒之下把少爷你打的更惨怎么办。”管家坐在床尾,唯唯诺诺的接着话。
就在这时,半掩着的房门被缓缓的推开,两声轻咳打断了主仆二人的对话。管家回头一看,立马站了起来弯腰说道“老爷,您来了。”
夏侯惇依旧一副威严的脸,不知道是在军队下属面前这张脸摆的太久了,还是夏侯惇的性格原因,即使回到家里,他仍然是不苟言笑,不怒自威。夏侯惇接过管家手中的金疮药,坐到了床尾。夏侯楙见父亲进来,立马收拾了刚才的哭丧脸,吃力的撑起身体,抬头对夏侯惇说道“爹,孩儿知错了!”夏侯楙这点小心思还是懂得,他深知父亲的性格,若此时还哭丧着抱怨,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倒不如早早认错,或许还能博父亲的欢心,免费责骂之苦。
夏侯惇听到儿子这么说,多少也有些欣慰,绷着脸多少有些放松了下来。他看着夏侯楙,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说楙儿啊,不是为父忍心打你,实在是你犯的错太严重了,你怎么可以去惹许褚呢!”
夏侯楙轻微的张着微白的嘴唇细声说道“我要是知道他们是许褚的人,我就不去惹了。”
夏侯惇一听,脸色一转,厉声喝道“难道其他人,你就可以胡作非为,掳掠良家妇女了吗?你知不知道丞相曾经下令,不许掳掠百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没等夏侯楙接话,夏侯惇继续说道,“等你伤好了,我就把你带到官渡去,好好改改你那性格和脾气,在战场上好好磨练一下,不然我们夏侯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一旁站着的管家担忧的说道,“老爷,少爷他没有什么经验,就带他去官渡,会不会太急一些,毕竟刀剑无眼啊!”
“什么话,难道本将军出道之时就有经验?我夏侯家的子孙,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能做败家子。况且,楙儿与公主有婚约在身,若不立下点汗马功劳,万一哪天丞相看这小子一无是处,收回婚约,看你这小子如何是好,到时候我夏侯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夏侯惇这一声呵斥,吓得管家连连点头应是。
夏侯楙纵使千般不愿,万般不想去官渡,终究也敌不过父亲的一句话,在这个家里,父亲做的决定,任你说什么都没用,除非自己真的残废了,或许父亲还能不让自己上战场,但总不能还没上战场就先把自己搞残废吧,夏侯楙心里万般无奈的想着,这时候就算哭爹喊娘也没用了。想到这里夏侯楙心里对张猎的怨恨又更加深了,若不是这个小子,自己依旧还是许都街头的小霸王,过自己大家公子的生活,偏偏惹上这个扫把星,毁了自己的美好生活。越想越气,此时此刻却也只能忍着疼痛在心里咒骂几句稍稍解解气。
......
这个夜晚,夏侯楙因为屁股的疼痛和将要去官渡的苦恼,注定无法入眠。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张猎,尽管事情已经告了一段落,许褚发威让夏侯楙吃了苦头,可是张猎躺在床上,还是不时的会在脑海中浮现小雪受伤哭泣的样子,他因自己没有保护好小雪而失眠,辗转反侧。
“笃嗒”
一颗小石子撞击门框,然后掉落在门前的石砖上,发出低沉却又清脆的声音。
“笃笃嗒嗒”
紧接着,又是两颗石子撞击着张猎的房门,轻响打断了张猎的思绪。
张猎听到响声,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穿上步履,走到门外,确认了周围没有人,便从旁边的高墙上翻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