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尧谦虚道:“还行,过日子一般般,我这几个兄弟都单着呢,我替他们着急啊,俗话说成家立业,不成家怎么立业?”
“是啊,结过婚的男人就是成熟稳重。”播求答道,话外之意播求明白,朱尧这是来提亲的呀,他琢磨着,朱尧这几个兄弟,马无影不错,相貌堂堂,武艺高超,且是马利国掌权家族,但马无影无意男女私情。大周五怪呢太远了,谁想让女儿嫁的那么远,剩下的只有牛子儒了,虽说牛子儒出身小宗门,但潜力不错,二十出头就是武尊境,前途不可限量。这人外表看起来挺老实的,懂得忍让,我十几个闺女,那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甜儿,更是泼辣火爆,这两人一个属火,一个属木,过日子我闺女不吃亏,倒是般配。
播求清清嗓子,说:“我儿女众多,该谈婚论嫁的也有好几个...”
“前不久在黄虎学院偶见甜儿,真是惊为天人,不愧是遗传了大哥的优良美德,小弟看她和我兄弟老牛真是天作之合。”
牛子儒开始扭捏作态,马无影掐他一下,要他镇定。
播求哈哈大笑,“实不相瞒,咱兄弟俩想到一块了。”
朱尧道:“大哥真爽快!”
播求猛干一碗酒,“咱们这旮旯,都是豪放洒落的人,不像东南那些地区,男人像女人,女人像面条。”
“那是那是,他们那地方啊,人说话就像蚊子一样娘娘腔。”朱尧顺着他说。
“不过,按照我们真腊规矩,只有勇士,才能赢取姑娘的芳心。”
“要比武?”
“那当然!”
“小弟想,比武啊是小孩过家家,不如战场上见真章,听说血骨峰那地方还在打着呢,要不叫老牛去练练。”
“嗯,这想法不错!就这么着吧。”
朱尧点头同意,“那好,不见血不是真男人。”
朱尧以前和播求发表过联合声明,作为牵制李国的一部分,真腊国在靠近李国边境的血骨峰演习,李国当然不肯示弱,针锋相对,不出所料,双方发生摩擦,干了起来,战斗规模不大,(播求有意控制的),但没停,断断续续打了几年。
播求从选婿的角度来看这事,是没错,不过朱尧看的更远——他要彻底的把真腊国拖下水。
于是乎,牛子儒和马无影在御林军教头凌羽的带领下,奔向血骨峰,接受血与火的考验。临行前,朱尧嘱咐道:“大开杀戒,寸草不留。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马牛走后不久,朱尧又叫狂刀、冷血、绝情、流星、铁手、惊云六人去支援,事先没告诉真腊政府,就说这五人是去给马牛二人送饭,这借口真拙劣,送饭还要五个武王境外加一个武尊境的高手吗?
朱尧是有仇必报的人,同时也是斤斤计较的人,几年前在李国一日斩杀五百人,同时嫁祸给红石宗,心头之恨已消解一些。现在就是要把水搅浑,把真腊拖下水,以后钟吾就不必面对李国的威胁了——真腊国就够它喝一壶的。
就在马无影牛子儒在血骨关大杀特杀时,钟吾国发生一件大事——洪霸天晋级武皇了!
消息传来,朱尧急忙找羊绵绵以及追命商量,大家都觉得不碍事,反正鲍因是武圣境,完全压得住他,朱尧只是奇怪,洪霸天停留在武王境十几年了,以前看他绝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怎么一朝突破,这蹊跷的很啊。
洪霸天晋级武皇后,摆下百日宴,请来戏班子,大吹大擂,得意忘形。钟吾国的政府要员,周边国家的头脑,以及一些宗门领袖,带上贺礼,齐聚红石山贺喜,附近老百姓纷纷前来看热闹,一时间红石宗人来人往,接踵摩肩。但没听说鲍因出席,他们之间果真有裂痕!
搞笑的是那个假朱尧出席了百日宴,像模像样的发表讲话,称洪霸天是‘忠臣能吏’,号召大家向他学习,朱尧倒是很好奇这个假朱尧长什么样?能以假乱真。
百日宴持续数日,洪霸天突发奇想,在广场人群密集处,撒印有自己头像的纪念金币,引的人们疯抢,结果人群失控,发生踩踏事件,十几人死亡,伤者无数,红石宗大广场血红一片,惨不忍睹。
喜事变丧事,洪霸天首先想到的不是安慰抚恤,而是恶毒咒骂,骂这些无辜群众贪财好色,坏了自己晋级的大好心情,但这事情绝不能传出去,否则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对自己的仕途抱负有极大影响,好在那些无知的群众好糊弄,洪霸天请退宾客,遣散群众,命令红石宗上下守口如瓶,严禁消息泄露。可是纸里包不住火,死者家属齐聚红石宗广场,披麻戴孝,扛着棺材吵闹,这其中有一个小个子特别积极,他时而哭天喊地,泪涕齐流,时而手舞足蹈,义愤填膺,鼓动大家坚持到底,坚决要洪霸天出来给个说法。不明真相的人以为他家死伤惨重,其实他家一个人没死,现场的也没人认识他,都以为是别人家的受害者,看他这么积极能干,大家不由自主的以他为主心骨,团结起来和红石宗斗争。
他头戴镶金边的帽子,身穿锦袍,脚蹬鹿皮靴,唇上架着修的整整齐齐的小胡子,一张嘴露出两颗大金牙,活脱脱的一个俗气暴发户,他就是失踪已久的苟单,说失踪有点不恰当,因为他从没有有踪过,这些人都是他鼓动起来的。
熊超目前闲赋在家,正品着香茗,仰望天边云卷云舒时,他舅舅的舅舅的二大爷跑来哭诉,说自己儿子在红石宗看热闹,被人群挤下围栏,摔断了两根肋骨,要熊超这个有头有脸当过大官的人主持公道。熊超一琢磨,这矛头正指向洪霸天啊,叫你个老不死的排挤我,叫你个寡廉鲜耻的暗算我,今天就找这个机会修修你,虽说这点小事搬不倒洪霸天,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凡事慢慢来嘛。
熊超虽然官职被捋完了,但还保留着人们监察员的职务,这个职务不是政府任命的,而是人们推举一些德高望重的人来表达他们的意见,要不然还是会被捋掉,职责是见到不平之事或者官员枉法,可以揭发检举,但自从朱尧远走他乡之后,已日渐边缘化。
熊超来到红石宗,洪霸天远远看见,躲了,叫一个伶牙俐齿的专门负责对外联络的宗门长老接见他。
“你们宗主呢?”熊超问。
“宗主悲伤过度,晕倒了,现在正在冥想休息,熊大人有什么事尽管问我好了。”长老一脸悲伤的回答。
熊超看看这个圆头圆脑的长老,心想好个老狐狸,“你们怎么组织的?在人群密集处撒金币,这是多么危险的行为,你说,死了多少人?”
“我们正在紧急抢救中。”长老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我问你死了多少人?”
“宗主高度重视,连夜做出重要批示。”
“死了多少人?听不懂我的话吗?”
“宗主亲自莅临现场指挥,已一整天没吃上一口热饭。”
熊超气的直摇头,“我问你踩踏死了多少人?你扯到哪里去了?”
长老依然一本正经,“我们全宗上下深入一线,众志成城的抢救伤员,已一天一夜没合眼......”
“死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你耳朵聋啊?”熊超跺脚喊道。
“我们不惜把宗里千年老参拿出来熬汤给伤员喝,还给他们服下上品丹药,相信在我们努力下,所有死者都会死而复生。”
熊超‘蹬蹬蹬’的走到长老面前,面对面的盯着他,“你听不懂人话吗?告诉我数字,死了五十还是八十?”
长老才不怕熊超,熊超虽然治国理政才华横溢,修武却是短板,这么多年依然是武者境,长老一口气就可以把他吹回老家。他不紧不慢的说:“经过宗主英明指挥,奋力组织人员转移,目前已安全转移八千多人,并妥善安置。”
“你这个老油条,答非所问,问你这么多次,就是不回答。”熊超无可奈何,“说个数字,有那么难吗?”
“请你不要对红石宗的意外事故说三道四,你了解事故吗?你被人群踩踏过吗?死了多少人,只有死者最有发言权。”
熊超笑了,对这位长老竖起大拇指,“服,心服口服......”
长老同样笑了,说道:“死者表示情绪稳定,抢救工作正在有序进行中。”
一群家属喧闹起来,表示情绪不稳定。
熊超叹口气,“你不说也罢,我找洪霸天去。”说完抄近路直奔红石宗大堂。
眼看长老拦不住,洪霸天‘嗖’地跳出来,拦住熊超。
“哟,洪宗主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冥想休息吗?你老人家吃上热饭了没?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像你这样的国之栋梁要是倒下了,钟吾国可就遭殃喽,你看看,都悲伤的意气风发,饿的红光满面,赶紧坐下,不要为那些屁民担心,你的老命才是最珍贵的......”
“够了!。”洪霸天嚎叫道,“不要以为你是苏城大家,出自什么狗屁学院,有点学问,本宗就怕了你!老夫现在可是武皇,武皇,知道吗?”
洪霸天朝熊超挥舞拳头,气势汹汹。
“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啊,拳头大就可以目空一切了,还有没有法理?”熊超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本来就是,老夫拳头大就欺负你,不服啊,他娘的,死几个人还跑到这里瞎逼逼,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大惊小怪的。”
熊超往后退一步,不是怕了洪霸天,而是洪霸天唾沫横飞,口臭四溢,
“好,你说的话我可记住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会向负责监察的古大人举报的,你等着。”
洪霸天打了个激灵,不好,落入这小子的圈套了。古当狗屁不是,老子根本不把他放眼里,关键是鲍因这老东西,最近他晋级武圣,高我一截,压着我没办法。唉,知识分子就是难缠、矫情、虚伪!弱肉强食,以大欺小,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但心里可以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毕竟自己是钟吾国最高统治机构——统领处的成员,钟吾国的二把手。不要忘了,前几天开会时还向下属强调依法治国的重要性。
洪霸天阴森森的笑笑,“好,闹来闹去不就是为了钱吗?金币老夫多的很,来人哪,所有死者家属赔六千金币,伤者负责所有医疗费用,再赔三千金币,现在就支付,怎么样?满足了吧。操!有什么事是钱财搞不定的。”
洪霸天突然转变态度,爽快付钱,受害者家属纷纷表示同意,不再追究洪石宗责任,此事就此了结,然后跟着长老去领钱,甚至有说有笑,领过钱后,一哄而散,连对熊超说句谢谢都没有。
洪霸天对熊超挤挤眼,“对于人性,老夫比你更了解,读几年书就翘尾巴,想给我下绊子,你还嫩着呢。”
“......”熊超无语。
“慢走不送。”
熊超被驱赶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