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他要去郢都
孙二见此，忙赔着不是说：“姑娘说得是，可我家老爷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子，别看我家老爷有钱，但他至今还没有娶妻。”
凤飞想到他家连个女人都没有，又想到孙二的话，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轻声问：“你家老爷是不是好男风？”
“这……这怎么说呢？”孙二不知如何开口。
凤飞只当他默认了，说：“好男风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只是性取向不同罢了。行，看在钱的份上，这药我喂了。”
孙二听到最后一句话，高兴得好像解决了什么难题：“姑娘说得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就有劳姑娘了。”
他们说话声虽小，但榻上的人是何等之人，他们的谈话一字不露地听到耳朵里，瞪大了眼珠子，这孙二到底熬药时跟她说了些什么？
展飞云在一旁乐得差着笑出声来，尽量扳着脸最后轻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笑意。
孙二轻轻拉开纱账的帘子，扶起榻的人半躺着，轻声说：“老爷，大夫已熬好了药，我们该吃药了。”
凤飞端起碗，坐在榻前，抬眸看向榻上之人，一怔，药碗差点掉在地上，他居然带着半个面俱，只露出嘴和下巴,下巴的胡子有些日子没有修剪过了。
孙二看到凤飞惊讶的表情，连忙解释：“我家老爷不喜欢见生人。”
凤飞明白了，他一定是害怕别人知道他喜欢男人，也不想让别人看到他长什么模样，不过找个像孙二这样嘴巴不严的下人也够他倒霉的了。她微微一笑，连忙说：“我理解，我理解。”
孙二笑眯眯地看着榻上的人。
飞云瞪着大眼睛，榻上的人也是心里一惊，她居然说能理解他，理解他好男风？
“小心烫！”凤飞将盛满药粥的小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到那人嘴里。药微微苦，可心底却有一股暖流在流淌。
凤飞看着那双眼睛，在烛光下，她看到了他的眸中闪着光亮，喜悦的光亮，在她看他的一瞬间，他垂眸，凤飞微微笑了一下。
那人吃得很慢，凤飞倒还是挺有耐心的，想想喂一碗粥就能得到那么多钱，何乐而不为呢？
喂完粥，凤飞又扶着那人躺下，就在她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那人身子震了一下。凤飞心想，大概他真的是不喜欢女人碰他。
凤飞歉意地笑了一下，回到桌前，用笔在纸上写下了药方递给孙二：“你明天就照着这方子抓药，哪个药铺都有卖的，不用大老远的跑到我的药铺去，今晚的诊费加熬药费，再加喂药费一共收你五两纹银。”
孙二从怀中拿出十两纹银很豪爽地说：“这么晚了给姑娘折腾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些就都收着吧！”
凤飞也不客气，有钱收着总是好事，笑笑说了声谢谢。
回来的路上，凤飞也很大方的分给了飞云五两：“见面分一半，给你的。”飞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他对李凤飞又多了一层认识，爱财不贪财。
他不明白地问：“你怎么知道孙老爷好男风。”
凤飞笑笑说：“若大一个院子，没有女眷，这么老了还不娶妻，那不就是喜欢男人嘛。你看我给他摸脉时，还有扶着他躺下时，他的身体都震了一下，看来真是不喜欢女人。”
亏了天色黑暗，要不然凤飞一定看得见飞云脸上浓浓笑意和惊讶，飞云又问：“你怎么知道他那么老了？”
“你想想孙二都有三四十了，孙二管他叫老爷，他最起码也有五六十岁了。”凤飞不以为然地解释说。
“哦，姑娘真是聪明，佩服佩服！”飞云一本正经地说着，心里却在哈哈哈大笑着。
这么晚了，墨子非还在等着凤飞吗？
回到将军府，见墨子非正站在院内仰望星空，一轮孤月挂空中，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略显孤落漠的脸上，冷风吹打在他的身上，他仿佛是一座雕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凤飞突然感觉他是那样的孤独。
原来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有钱还是无钱，有势还是无势，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那么一个地方是冰凉的，从不轻易让别人触碰。
“子非。”凤飞站在他旁边，轻轻喊了一声，没有反应，那张脸望着天空。
“子非，子非！”还是没有反应。
凤飞站到他的前面，她的头勉强够得他的下巴，凤飞踮着脚，瞪大眼睛，又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声音稍微大了一些：“墨子非，我回来了。”
墨子非微微一笑，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温柔地说：“听到了！”
“那你怎么不理我？”凤飞不解盯着他。
他轻声慢语：“我想多听几遍你叫我子非，我不喜欢你叫我墨子非。”
凤飞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装做镇定的样子，慢悠悠地说：“这额头不烫啊，不像生病的样子啊。”自己呵呵地笑了起来，又接着说：“墨子非，你在说情话吗？说起这样的话来一点都不像你了。”说完又捂着肚子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半晌不见墨子非说话，凤飞这才看他，但见他正神情专注看着她，她意识到他今天确实和以往不一样。
她主动拉了拉他手，轻声问：“你怎么了？子非，有什么不开心事吗？还是军营中的事令你烦心？还是，还是……因为，因为我白天跟你说起公子宇的事令你不开心了？”
一连串的问题，他知道她还是关心他的，她还是在乎他的，她对他是那样的坦诚。
他看着她，眸光中除了爱还是爱，可心中却害怕，他轻声说：“凤飞，如果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你会离开我吗？”
凤飞嘻嘻一笑：“你耐不住寂寞去青楼找姑娘了？要是这样的话，我还是会把你当成朋友的，但我不会嫁给你的。”后一句话她说得很认真。
墨子非很认真：“我没有。”
“也是，你是将军，不知有多少姑娘争着抢着要上你的睡榻，你也不用着亲自去青楼，你只要手一招，就会有好多姑娘自已送上门来的。”凤飞想逗逗他。
墨子非有些伤感地看着凤飞说：“为什么你不是那些姑娘中的一个？”
凤飞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如果我是她们中的一个，我就不是我了，你也不会喜欢我的。”
墨子非笑了：“你是那样与众不同的。”
凤飞也笑了：“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你也一样，今天总感觉你有点怪怪的，到底有什么事？”
墨子非嘻嘻一笑：“看来，你还是挺关心我的！也没什么大事，今天楚王下令让我带着你去郢都一起过年。”
“去郢都过年？那丹阳城不用守了？”凤飞感觉很奇怪。
“我也不太清楚，使者说新上任的官员第一年都要去郢城和楚王一起过年，算是楚王对官员的奖赏，色昨如也去。”墨子非眸光中闪过一丝忧郁。
“你别去了，辞官吧！远离秦国和楚国。”凤飞预感到他此行凶多吉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为什么？你知道什么？”墨子非盯着凤飞，她没有离开过丹阳城，她怎么可能知道的比他知道的情况还多呢？
凤飞真想告诉他，她知道一些大的历史事件，现在这个时候可能是楚王的公主芈月要嫁给秦国君上了，秦楚两国交好。可在这个封建愚昧的时代，她不能说出她的真实身份，她犹豫时，墨子非断定她眸光深处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不相信他，墨子非松开了拉着她的手，后退几步：“你还是不相信我？你有事瞒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沙漠狐的？你知道时公孙宇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墨子非突然觉得他并不了解她，有种恐惧，有种害怕，又爱又怕。
“子非，冷静一下。”凤飞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沙漠狐是我偷听来的，那天晚上，我吃得很少，所以半夜那些人来袭击你时，我已醒了。我知道，如果你知道我知道你的秘密，那时你也许会杀我灭火口，所以我装睡。”
墨子非回想当时的情景，笑了：“多亏你装睡，要不然我不可能再遇见你了。”他承认了在当时情况下他会杀她灭口的，他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
“子非，如果秦楚两国交好，楚王会把你交给秦驷的，你去郢都只有死路一条。”凤飞望着他，希望他能打退堂鼓。
“这个问题我想过，前一个月楚王还同意了我的请战，再说现在楚王没有派人来抓我，这个可能性很小。”墨子非冷静地分析着。
“子非，你想想你现在手上有兵权，如果到了郢城，你孤身一人，你就是砧板上的鱼，人家就是刀，自古以来能称王的人哪有不心狠手辣的，他们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不能去，子非！”凤飞说得急切，说得诚恳。
“我已等了十年了，我现在成为丹阳城的将军不容易，我不可能放弃的，正像你所说努力了不一定有希望，但是不努力一定不会有希望。”墨子非眸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那，那，如果，如果我现在嫁给你，你会不会立刻带我远走他国，不再想报仇的事？”凤飞有些犹豫地说。
墨子非望着凤飞，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凤飞，为什么？为什么你非得让我放弃报仇？我只是想打一仗，让秦驷不得安宁。”
“因为报仇，只有死路一条。”凤飞吼道。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墨子非感觉一阵心痛，原来她真的是不理解他。
“子非，我只是希望你平安快乐！”凤飞无力地说，语气缓和了下来。
“凤飞，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我还没有带你周游列国呢！如果你不愿意去郢都，我自会跟楚王说的。”墨子非轻轻搂着凤飞入怀。
凤飞会跟着墨子非去郢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