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垂眸露出懊悔的表情,只是一瞬,便抬头道:“谢谢!”这句对灵溪来说最真诚不过,她未曾想到自己竟然出门便遇刺,早知如此,她本不必如此冲动,现在回想,恐怕姜为卿和辛蓉起来发现,白白伤他们的心。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这样想着,面上也郁郁。
而这边姜为卿昨夜听辛蓉劝,确实觉得自己语气太差,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冷灵溪一晚,让她好好长长记性。第二日一早,便穿着齐整,往灵犀院去。谁知才到门口,便见碧玉这丫头慌慌张张往外跑,差点同他撞了个满怀。碧玉赶紧低头道歉,再急急告诉他:“灵溪姑娘走了!”说着把信给他。
姜为卿这才慌了神,看了信又气又笑,这丫头是真的无法无天任性妄为啊!其实那日他静下心来便猜到她的用心,只是太过冒险。他姜为卿不须如此也不必如此,即使太子今后容不下他,他也大可将商客撤回去,这么多年,若无半点自保能力,他也不会这般不管不顾了。只是灵溪并不知道。
姜为卿吩咐风尘仆仆的金命:“将长安城所有的客栈找一遍,务必将灵溪姑娘带回来。”金命领命。
王凤轻笑:“赵兄何至于此?昨日碰到你时,旁边还滚着几锭银子,若非我清楚赵兄为人,这深夜背着包袱揣着银子,可实在不妥!”
灵溪清楚他还记恨那日她回嘴,可是这家伙也忒小气了。心中不禁怒火中烧,但毕竟人家也算是救命恩人,只得咬着牙干笑道:“呵呵……我,搬家!”
“搬家?”王凤似乎听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问道,“你不是在为卿家中住的好好的?何故搬出来呢?”
灵溪暗恼,这厮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遂磨牙道:“我快活搬家,所以就搬家了。”这一句惊世骇俗出来,不禁王凤悻悻闭上嘴,连王莽也呆住了。要说这堂叔平日虽然雷厉风行,但不会在小事上计较,这次怎么记恨这么久?
他想了想笑道:“叔父,前殿不是要来人吗?时候差不多了,您是时候去了。”
王凤点头,也不说什么,迟疑一息便转身出去了。灵溪舒了口气。
可是还是忍不住担忧道:“是你救了我?没有旁人?”
王莽心细如发,自然之道她问这是何意,无辜道:“不是说了我同叔父将你救下么?”见灵溪眼睛发直,又忍不住笑道:“不过叔父后来有事,请完大夫便差我在这边照顾你。除了我的婢女若木外,我可没有假手他人啊!”随即如愿般看到灵溪微微叹了口气。
他自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只是这样在王府未见得最为妥全,忍不住问道:“你这女子身份,难道想一直掩藏么?”
灵溪木木抬起头望他,那脸竟然白的似透明般,只喃喃道:“我不知道。总算挨过一天是一天吧。”房间里一时竟然无话。
“罢了罢了,你就好生在这里养伤吧。旁的什么也别想了。”王莽将被子给她抚平,往里掖了掖。待她吃药睡了以后,方才走出。
出了前厅,便见一院子的花花草草,虽是晚秋,可阳光甚好,那叶子上的露珠看起来甚是晶莹剔透。然而即便如此,晚秋就是晚秋,除非到了日中,否则着单袍依旧有些清冷。
王凤正百无聊赖坐在大殿前,他的衣衫凌乱,身旁坐着个刚刚送来的美女,小脸只有巴掌大,盈盈秋水的眸子风情万种,那朱唇却是微抿也露半分笑,腰肢更是不盈一握。王莽前去请安时似是没看到,只垂眸行礼。王凤看了他一眼,便屏退众人,王莽这才坐上侧榻,道:“一切已经安顿好。”
王凤笑道:“很好。如今只待她伤好,方可利用。”
王莽抬起晶亮的眸子,掩住内心的急切,缓缓问道:“叔父,她不过是个女子。你是要作何打算?”
王凤望了他一眼,悠然笑道:“女子自有女子的用处。如今她的身份最为微妙,到时候,用途才会更大!”王莽见他似乎已经有了打算,但并不准备将具体计划告诉他。也是,叔父向来多疑残酷,他人生最仁慈之事便是收留自己这个无父无母的侄子,以及善待他那不得宠的太子外甥。
“今日似乎有一干神秘人在挨个搜查长安城的客栈,看样子若不翻个底朝天是不罢休了。”王莽想到不久前侍卫来报。
王凤笑了:“不必理他。”这卫尉府铜墙铁壁,况且,谁能想破脑袋她在这里呢!
灵溪养了十几日的伤,天天喝的中药和补汤,她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圆润了不少,问若木却得到的都是:“公子太瘦了,应该多补补!”她顿时闭嘴。这若木办事利索、行动敏捷,可就是有点清冷,她偶尔脑袋里面浮现一个丫头哭哭啼啼娇羞的表情,不禁有些怀念,唉,不知道自己离开碧玉那丫头有没有哭。
“哎,你知道姜为卿吗?”她问若木。若木点头:“姜公子是长安城有名的大富商,奴婢自然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姜公子他最近有没有找什么人?”她心中怀揣着一线生机。
若木闻此言似在思索,但还是摇了摇头:“奴婢隔几日便去一次市集,并未听闻姜公子在找什么人。”
灵溪有些颓然,自己伤势尚未痊愈,不能莽撞出府。本来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心,被若木说的就要殒灭了。唉,他到底是真的要将我赶出去啊……
这王府可比姜宅大多了!听说这王凤竟然是王昭君的弟弟,天啦,难怪王府处处都很气派。可是气派过了就缺少人情味,她呆了这十几日,只见过王凤两次,王莽四次,来往的婢女都是行色匆匆,没见到人笑,倒是听说有个婢女擦东西时打碎了王凤钟爱的花瓶,竟然被杖毙了!很恐怖,她来到这世上起初碰到姜为卿,那么温和的一人,他从不斥责婢女,甚至有时和她们开玩笑。后来同辛蓉做了朋友,她是个耿直又宽容的人,对她尚且如此,何况朝夕相对的婢女呢。纵然身份不同,但姜宅四处都是和和气气,王府却大不相同。
次日,她还半倚在门前特意放置的榻上眯着眼晒太阳时,若木便急匆匆跑过来道:“公子,太子殿下来了。”灵溪听了这话脑袋有顿时的空白,一个激灵就要翻下榻,却见太子已经走过来了。
刘骜见灵溪倚在榻上假寐,那皮肤被阳光照的更是胜似白雪,两颊却因为晒得久了有一丝粉色,艳若桃李,他觉得她确实颠覆了一切用在美人身上的词儿。刘骜本不欲打扰灵溪,只想轻轻过来,坐在她旁边。没想到还是惊动了这人儿,只见她俯身跪下,低着头抱拳恭敬道:“赵熙见过太子殿下!”一旁的婢女们也早已诚惶诚恐地跪下了。
刘骜又见到那日拉扯他的那双小手,如今望来更是玲珑剔透,手腕细的让人怜惜。他不禁想抚上去,可是突然醒觉,这可是个男人!他刘骜什么倾城绝色未见过,如今竟然这点出息了?
灵溪见她行礼半天,太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有些不满,遂抬起头瞧他。刘骜这才想起来,忙抬起她的手臂将她扶起,然后又如同烫手的山芋般赶紧松开。清了清嗓子,坐到婢女给他准备的软椅上。
“舅舅同我说了你的事,你的伤现在如何了?”
灵溪垂眸道:“回太子殿下,承蒙卫尉大人照顾,如今已经好很多了!”
刘骜哦一声,随即怒道:“这长安城内,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如此大胆!真是岂有此理!你且放宽心,我准备通知京兆尹,加强长安城的治安管理!”
灵溪点头:“谢太子殿下!”说这些如今已经没什么用,捅也捅了,痛也痛了,她明白太子之意无非让她安心罢了。
“如今你住在这府里,有什么需要尽管对舅舅说。若是住的不习惯,便到太子府来!”
纵然是对这个太子不是很感冒,但这话灵溪听来到底还是心头一热。她现在等同于什么都没有,而且还受人恩惠,怎叫她心安理得?
王莽刚结束叔父交予他的事,便想到来院子看看灵溪。谁知兴冲冲到了屋里,却发现空无一人。门口的若木欲言又止,目光望了望草地。他这才发现,草丛中隐约有个草绿色身影,蹲在那里貌似在,拔草?
“一个大姑娘家,不做女红做农夫?”王莽差点笑出声。
灵溪抬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本公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公子慎言!再说,我做的是面膜!”
一句话说的王莽乐不可支,这家伙真不带羞的。然而又被她后面的名词给愣住,面膜?
“就是敷在脸上对皮肤特别好的东西。”说着鄙视地望着他一眼道,“算了,你这榆木脑袋,说了你也不懂!”
王莽气急,他一岁会说话,三岁会断字,八岁出口成章,如今长到十二岁,旁人说的尽是溢美之词,还从未有人说过他笨的?这女子,还真是个疯子。
灵溪见他涨红着脸不说话,旋即笑道:“等我研发出来,也给你分点。”说着继续往篮子里丢一些奇奇怪怪的草。
“你这些是和谁学的?”王莽不禁长了个心眼,这些东西,他可从未听说过。
“我师父啊!”灵溪似乎想到什么,笑眯眯道:“他叫无崖子。但是云游去了,我找不到他。”
无崖子?听起来像是个人物,虽然他从未听说过。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灵溪见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不禁暗笑不已。她如今这撒谎的功夫可真是日益渐长啊~没办法,这叫做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