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计将安出
此时平北军内,各军统帅亦已齐集中军大帐,商讨攻城之法。
军神武徵稳坐帐中,长髯垂胸,凤目如炬,自负胸中韬略,难平灭族之意。各军参拜已毕,肃立两旁。
老将军开口言道:“倭妖族灭我族,毁我万年文明,已两百年;我族灭而复兴,起而抗倭已三十七年;我军夺关斩将,围困倭妖已愈七年。七年之前,攻城不克,我之罪也。然一帅之思未及三将,诸位皆久战良将,素怀文韬武略,如今思虑已久,可有攻城良策?”
一将答道:“这有何难?待明日我爬上城去,杀尽城上倭妖,再杀入城中,大开城门,各位再率兵涌入,杀尽倭妖。”声若洪钟,嗡嗡不绝。
此人正是四大亲卫之首、前军将军、如今的第二军统领黎破甲,此次率军攻打北门。只见他身高一丈四尺,腰围十合,雄赳赳如气盖山峰,气昂昂似乌云压境。当真是神威凛凛,有万夫不当之勇。
老将军颔首抚须,但笑不语。
亲卫第三、水军统领、如今的第三军统领万声涛笑道:“大哥勇武,无人能敌,更兼赤金之肤橙金之体,倭妖枪炮具不能伤。斩将夺关,自非大哥莫属。然城墙甚高,且又无留足之处,大哥自然可以插刀而上。可我百万将士,无有破甲之力,只有性命之忧,如何攀缘而上?若大哥独自登城,如何敌得过妖王井天熊?再者城下闸门重愈万斤,你一人如何打得开?”此人生得白面蓝眼,身高一丈,腰围三合,赤条条宛若竹竿,滑溜溜恰如灵蛟,跳跃洒脱,常与大哥逗趣为乐。率军攻打东北水门,此时水门河道早已被塞断于寒水关下,沟渠干涸,城门紧闭。
“那依三弟之言,该当如何?”
“小弟亦未有良策,只知大哥之计,难以施行。”
“你!哼,你又要存心气我!”
“大哥三哥且休争吵,方才小弟听大哥说到遁地,依小弟之见,莫若重掘隧道…”此人正是四大亲卫之四、左军将军、如今的第四军统帅洪竞峰,主攻西门。此人身高一丈二尺,腰围六合,暗沉沉似山峰拔地,黑凛凛如群岳竞天,处事沉稳,乃是老军奴洪剑迟之子。洪剑迟自在武阳关上把守,并未来此。
黎破甲声如巨雷,断喝一声:“怎么,你还不死心?忘了七年前如何惨败、十万将士如何惨死了么?”
“大哥,此计七年前不可行,如今未必行不得。”洪竞峰并不生气。
“四弟,听闻金汤城中有地动之仪,善会监听地动,想来甚为可信,否则七年之前,我军行事甚密,如何就被识破?这才锤塌地洞,活埋我十万忠勇之士。”万声涛接口劝道。
“两位哥哥且听我说完。近年我于西山开采乌金之时,侥幸挖通倭妖旧日矿洞,见其内以横木为梁,立木为柱,支撑前行,如此以来,可保洞穴坚固,我便习得此法,暗记在心。倘若如此行事,倭妖纵然发觉,亦无可奈何。”
老将军闻听,甚觉可行,不禁问道:“倘若倭妖以大炮直轰,如何解得?”
“此事易也,可于隧洞左右,多挖兵洞,倭妖炮轰之时,我便多藏于洞中,逼其与我短兵相接,彼必不能胜!况且隧洞四通八达,彼轰一处,我转向他处,倭妖岂能轰尽地下之土?”
“倘若倭妖以水火毒烟等无形之物,又该何解?”
“也不难解,可多挖深井,以解水淹;多设帘障,隔绝毒烟;至若火烧,洞内之土掩埋隔绝即可。”
众人见他侃侃而谈,一切安排井井有条,显然已是深思熟虑。
老将军问道:“此计看来可行。诸将意下如何?”
众皆称善,不复质疑。
老将军遂问:“要行此计,还需作何准备?时日多久?”
“回禀将军,末将这几年来,在西山育树成林,又伐木为材,正为此计。又得众位哥哥帮忙,如今已得良木百余万根,绰绰有余。行军之时,亦秘密转运数万根至此,其他所需之物,亦已足备。要行此计,只需拨付军兵即可。况我部熟于挖洞,现已选十五万精锐组成“掘子军”,可同时开挖一百五十余条隧道。吾度城墙宽厚,约一里许,城基坚厚难挖之处,深约一百五十丈,因此若要越过城墙,挖到城内,一月之内当可做到。故转运梁柱之事,还须二哥所部帮忙。”
游击军代统帅、副将雷杨答道:“若将军并无其他安排,我部自当效力。若能破城,何分彼此。”
将军哈哈大笑:“先不要忙,需等各部攻城之后,你再密行此计。这几日间,你部加紧转运,仍需隐秘。雷将军可选五万健卒相助,余下军兵,我有他用。百万梁柱尽皆运来,除挖洞之用外,余者全部堆于军械营内,无需掩盖,要让城内倭妖知我打造云梯之意,以掩掘子军动向——除此计外,诸将还有何策?”
行军参赞冯盐道:“金汤城被围日久,城内与外界往来早已断绝,自去年秋天小战之后,止有小股倭妖潜出扎营,如今亦退回城内去了,未曾抓得活口。由冬至春,未见城内任何动静。实不知城内虚实,可等明日试探攻城,以察虚实,再定计策。”
黎破甲叫到:“对啊,说不定那城中倭妖,早已死的死亡的亡,剩不了几个。我们还商量什么,待我爬上城去,看个虚实。”
“鲁莽!”老将军连忙嗔道,凤目含威,唬得黎破甲急忙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