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从一品居出来时瑾娘已经是有点困意了,她不得不陪着梁氏回到新购的院子,因为梁氏始终在姨母面前表明她是多么的喜欢瑾娘,也离不开她。
看样子,梁氏想通过瑾娘和崔家搭上线的主意是打定了,瑾娘虽然不耐烦,却也不太敢把梁氏得罪狠了,毕竟自己还有一个把柄在她手上呢。
所以瑾娘也显得很配合,这让本来心理非常憎恨她的梁氏稍稍满意。院子虽然不大,也有四进,可是地段却是繁华,所以也是价值不菲,再加上采买家私奴仆,添置衣物首饰,梁氏可是花了不少心血也使出不少的银子。
瑾娘一进梁氏拨给她住的内院,就看见上十个个丫头仆妇赶着来给她请安,梁氏打发她们全下去,告诉瑾娘道:“翠儿一个人招呼你不够使唤,这里的丫头你自己好好挑挑,选几个好的在屋里面做活,总要合了你的眼缘才好,挑好了不用回我,只让翠儿告诉黄妈妈一声就是,我这里好关银子。”说完,梁氏扶着丫头回去了,这一日陪客,让梁氏颇觉得辛苦。
瑾娘将梁氏送到门口,这才自己回去简单梳洗一下,换了件宽松的家常衣服穿了,这才叫翠儿传了几个丫头进来相看。
片刻功夫,翠儿就带了八九个丫头进来,年纪都不太大,都是一副干净伶俐的样子。
瑾娘坐了,仔细将这几个丫头好好打量一番,想着翠儿的性子有些迷糊,也不够沉稳,不然前世她哪里会轻易被人栽赃陷害,必得好好挑挑才成,于是她把那看着有些老成,稳重的挑了四个,并不计较相貌。
她一个一个仔细的问了姓名和出身,又打发一个出去到院里当差,剩下这三个便给她们改了名字,让翠儿带下去好好教教规矩,虽然这几个丫头都是调教好了的,可是瑾娘这里也有瑾娘的规矩。
瑾娘起名字图的省事,依着翠儿的名字分别给几个丫头起名叫做——青儿、橙儿、红儿。
几个丫头忙磕头认了主子,又赶着翠儿叫了姐姐,这才恭恭敬敬地退下去。
几个新买的丫头里面,青儿和橙儿最稳重,也比翠儿大两岁,奈何进来晚,也只得含混着跟着几个丫头乱叫,翠儿却不客气,接下来几天把这三个丫头指使的团团转,还时不时地端着一等丫头的架子训斥和责罚她们,瑾娘冷眼看着,那个青儿始终不愠不恼,由着翠儿揉搓,还悄悄劝其他的丫头忍耐。
瑾娘不由更加注意这个青儿,五官还是不错的,可惜脸色粗黑又偏黄,还有几粒小痘痘,这就让这个丫头大大减色,只是这丫头从容淡然的样子,又让她显得并不讨人厌,反而留心她的人会慢慢喜欢上她。
她这容貌以后配人只怕要吃点亏,瑾娘暗暗叹口气,她记得有些个偏房子可以专治这种皮肤黧黑之症的,于是瑾娘托梁用检去寻中医方子和药来。
这些丫头都是新买的,不担心不服帖,只是卖身契在梁氏那里,瑾娘有些不确定,没过两日梁氏却让人把几个丫头的卖身契送了来,原来这几日梁氏忙昏了头,早忘了这档事,还是梁用检提醒她她才记起来的。
梁用检是这个府里当仁不让的大管事,有了他瑾娘办事可是顺利得多,再加上梁氏本来也有意和瑾娘亲近,也就常常警告和约束着自己的妈妈陪房们。
一时间,大小姐的话可是没有那个奴仆敢反驳的,就连翠儿也大把人追着叫姑娘,黄妈妈见了翠儿也常常笑眯眯的一脸讨好的样子,这丫头得意起来,现在走路头都是高高抬着的。
翠儿这丫头,想是自从跟了自己一直受人欺,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管管,这就没个收敛,虽然她对自己忠心耿耿,可是她这样下去,南公瑄还会再赐给她一杯鹤顶红的。
瑾娘无法,翠儿还是太小,一定要好好教教她,或者把她送给表姐也是个好办法。
这日,瑾娘看见翠儿又在责罚丫头,让人把翠儿叫进来:“翠儿,以前黄妈妈和蒋妈妈常常责罚你,你心里怨恨吗?”翠儿本就机灵,立刻明白过来,她呐呐无言。
瑾娘看着翠儿慢慢说道:“你以前受的苦,我不想你让别的丫头们也受,你当明白,好好待她们,让她们欢欢喜喜的过日子,这才算是办好你的差事。”翠儿脸涨得通红期期艾艾地跪下,瑾娘板着脸:“你自小跟了我,情分和别人不同,但是正因为这样你才要知道,你对她们的态度,会让她们对我这个宠溺你的主子背地里起怨恨,你的一言一行在她们眼里都代表了我,以后你一定要仔细,我可不想再看见屋子里人战战兢兢的样子。”翠儿磕了头,讪讪地退下去了。
翠儿心机不够,真的不适合同她一起进南公瑄的府邸。这三日,瑾娘叫了青儿暂时顶翠儿的班,她发现青儿办事井井有条,几个丫头们也很服气,翠儿不在的这几日几个丫头甚至都笑眯眯的,这让瑾娘的心里也好过很多,瑾娘不仅更看重这个青儿。
三天假期满,瑾娘翠儿回来又重新当差。翠儿乖巧了,不敢再当着瑾娘的面斥责几个丫头,可是背地里还是不免对几个丫头没有好颜色。
尤其是听人说这个青儿很得小姐的看重,心里的醋意可是一点也掩饰不住。
瑾娘看见也不理她,反而装作不知,她倒要看看青儿几个如何应付。青儿倒好,从不在瑾娘眼前说半句怨言,始终都是严严谨谨的,把翠儿有意无意的刁难也从不放在心上。
青儿当差个把月,上上下上都不得罪,却也没有人敢看扁她,就连这翠儿提到青儿时,也从一脸的嫉妒变成了没口子的称赞,这倒让瑾娘十分叹服。
看来这个青儿是个会来事的人,如果不是相貌有些丑,只怕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如今梁用检已经拿来了偏方子,正可以让青儿试试看,青儿却没料到瑾娘会替她操心这个,满怀感激的收下了。
瑾娘知道,当初这个青儿可是被做为粗使丫头低价买进的,梁氏正是看中青儿的稳重和聪慧,才把青儿提为大丫头推荐给瑾娘,瑾娘果然不负梁氏的苦心,也偏就看中了这位青儿丫头。
对于青儿会不会成为梁氏的眼线,这点瑾娘也十分小心,其它几个丫头她也会好好考察的。
几个丫头里相貌最好的要数橙儿了,柳眉大眼,白里透红的肌肤,一张樱桃似得小口,话不多,但是却也很有眼色,尤其讨人喜欢的是,这丫头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天生就没有烦心事,让人一见她就打心里觉得轻快,这个性倒有点和崔家四娘相似,可是瑾娘知道,这橙儿却是没了父母,被婶子卖了的,当初也应该是吃了不少苦的。
红儿似乎在这三个人里面是最活波的一个,说话做事总是麻麻利利的,相貌平庸比不过橙儿,沉稳机智又比不上青儿,算是三个人礼最普通的一个,但是和翠儿比起来,还是多了一份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