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线索,就是指这个?”
赵冷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她不惊叹这个男人做出的任何荒唐事,认识他不到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窘迫诡异的事件了。赵冷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自己,自己居然还能够相信这个男人,这就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柴广漠没搭话。
在宾馆里,两人商量好,找到柴广漠的“线索”,继续追查老局长的下落。问题是,这线索现在看来,并不是很靠谱。
赵冷现在回想起来,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自己心里可是一点儿数没有,跟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到处闲逛,自己怕不是早已经被灌了**汤。
再说这男人到底怎么回事,赵冷越发觉得不对劲。
离开酒店的时候,前台那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全身上下,几乎要把自己吃了的目光,赵冷一辈子也忘不掉。柴广漠找她退押金时候,那鄙夷和冷漠的态度,赵冷想起扫黄打非的画面。
这姓柴的,该不会是个“常客”吧?
赵冷狐疑地重新打量起这个人,现在带她到城里著名的红灯城中村来“找线索”,这也太……她思路还没转过弯来,就瞧见柴广漠一本正经跟一个站街女搭起话来。
“姑娘你好。”柴广漠挥挥手。
“哟,小哥哥。”对方穿着半身比基尼和草裙,格外“清凉”,一见到柴广漠的气度和身姿,眼睛都发亮了。“怎么,想玩儿啊?”
“我想先问个事儿,”柴广漠一本正经地说道:“有没有……”
“有有有!你要的,我们都有!”这“小姐姐”笑盈盈地牵起柴广漠的手,娇笑道:“问什么呀,还是那个价儿,保准公道,玩玩儿嘛,看小哥哥你这么水灵,给你打六折。”
赵冷大跌眼镜,就这尺度,自己打个电话能把这一窝端了。她急急甩了个脸色,连忙来到柴广漠跟前,冷着脸打断了他:“你干嘛?公款私用?公事私办?”
柴广漠刚想解释,一旁的小姐姐变了脸色。
“干嘛呢这是,你谁啊?”
赵冷脸一红,心里一急,骂道:“管你屁事,臭婊子。”
“你骂谁呢!”几个露着大白腿的女人一瞧见这边撕起来了,也纷纷前来凑热闹。这赵冷一句“臭婊子”可算是范围攻击了,顿时遭到众人的攻讦。
“你他妈谁啊,凭什么在这儿骂,你是他女人?”有人问道。
“我……不……不是怎么了?”赵冷声音小了下来。
“你不是你凑屁热闹啊!人干什么关你屁事?你谁啊?太平洋警察啊你!”赵冷一服软,众人顿时炸开了锅,指着赵冷的鼻子开骂。
“就是,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嘿我瞧你是不是那傍大款的二奶?怎么着?都是吃这碗饭的,谁瞧不起谁啊?”
“我说怎么瞧着眼熟呢?肯定是她!”
且不说这些小姐姐的业务能力怎么样,赵冷直觉得,泼脏水的工夫的确是一流。她还没张嘴,就叫人喷的狗血淋头,连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柴广漠见这阵势略凶,赶紧拉着赵冷的手灰溜溜地遁走了。
赵冷还不服气,一把挣开柴广漠,发起了火儿:“你干嘛呀,我我我,我跟你说,我才不怕那些婊子,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都得叫他们送
走。”
柴广漠笑了笑,说道:“我信。”
赵冷松一口气,横着眼开始埋怨柴广漠:“你也是,你你你,大白天呢,来这种地方干嘛?”
“当然是查案子咯。”柴广漠理所当然地说道。
“在这里?”赵冷转念一想,不对劲,忽然红了脸,道:“你什么意思柴广漠?你是说我师父会在这种地方?”
“也未可知。”柴广漠道。
“你你你,你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赵冷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柴广漠,一跺脚,涨红了脸骂起来:“我师父可不像你,他是正经人,你凭空污蔑,可有什么证据?”
柴广漠摇摇头:“还是直觉。”
赵冷嗤笑一声,抱着手环在胸前:“那你感觉错了,这百分之八百都不可能。”
“不管怎么说,你要打电话,也要等这件案子查完之后,否则恐怕会打草惊蛇。”柴广漠冷静的分析起来。
“打什么草惊什么蛇?”赵冷心里虽然不急着打电话,不过她更想知道柴广漠到底要干嘛。
“查阅连续杀人案,一共十九起女尸。”柴广漠说道:“为什么都是女尸?而且还都是年轻女人?”
赵冷眯着眼,很快明白柴广漠的意思:“你是说,这些案子的幕后情况,是关于性.交易?”
柴广漠点点头:“至少目前来看,从社会关系和犯罪价值来考证,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赵冷皱着眉头,看着柴广漠的眼光又产生了变化:“你倒是会讲道理,这个推理也很靠谱——不过你到底是什么人?”
柴广漠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抓住机会,柴广漠道:“下次再说这事,另一边有头绪了。”
“另一边?”赵冷狐疑地问了句,柴广漠已经转手接了电话。
不多时,柴广漠脸上带着喜色,他找到赵冷,道:“有进展了。”
“什么情况?”
“我托老官帮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咱们现在去找一个人。”柴广漠说道。
“什么人?”赵冷还是没弄清楚。
“老官说,在红灯区一个洗头房里见到的,你还记得当时给你发短信来找我的人么?”
赵冷迷惑地点点头。
“他就在这里。”柴广漠道:“我们会会他。”
赵冷一愣,已经被柴广漠拽着手,两人笔直穿过灯红酒绿的街区,找到一个依偎在墙角的高低路面,斜斜开了一扇铁门的旧房子,房子顶上残破不堪的霓虹勉强能认出“洗头”两个字。
“在这?”赵冷难以置信。
柴广漠道:“据说只是个办事的小喽啰,并不是什么大人物,窝在这种地方,平时也不好找。”
“那你怎么找到人家的?”赵冷忽然警惕地发问。
柴广漠无奈地摊摊手:“我当然有我的办法。”
赵冷吸了吸鼻子,坏笑道:“怎么,你很常来?”
柴广漠摇摇头。
赵冷摆出一脸不信的表情,说道:“别扯了,告诉我又没坏处,警察姐姐会给你从轻发落的。”
“好了,别闹。”柴广漠按住赵冷的脑袋,“到地方了。”
所
谓的地方,两人都吃了一惊。这洗头房地势低洼,常年潮湿,几乎不怎么见光,屋内没有白灯,只有一盏冒着氤氲红色的雾灯,整个房间里显得雾气朦胧,不像仙境,像地狱。
但老官还不在这。
两人正找着,须发花白的老官从地下探出一个脑袋,朝两人招招手。
赵冷吃了一惊,这地方居然还能够别有洞天。原来洗头房地下是一个仓库的库房,常年没有人管理,还算凉爽,只是有点儿不透气。
赵冷虽然不是一般的女孩儿,可是到这种地方,也不可能眉头不皱就下来。
柴广漠瞧了一眼始终不能下定决心的赵冷,戏谑道:“怎么,等人接你呢?”
赵冷戚一声,咬着牙硬着头皮就钻进了这个小小的井洞,皮肤被四处粘稠的墙面刮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不算完,她一下来,就见到一个板寸头的男人,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看。
“赵警官,就是他。”老官给了他一个耳刮子,因为动作太过于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就连赵冷都来不及反应。后者却笑嘻嘻地,一句话没有,仍然盯着赵冷看,看得她开始发毛。
“这小子道上人称三扒子。以前是个扒手,现在改行做了皮.条客。”老官如数家珍。
“看来狗改不了吃屎,始终都是下九流行当。”柴广漠点点头,他扭住这板寸头的下巴,脸色忽然沉下来,就像是变了天气一样,借着微薄的昏黄光影,一双眼珠子充满了杀气:
“问一句答一句,懂?”
板寸头点点头。
“你问吧。”柴广漠笑着看向赵冷。
她囫囵咽下一口唾沫,在警局里这样的犯人并不少见,可是再这样的环境下,莫名自己的心里都开始发怵:“我问你,昨天给我手机发短信的是你么?”
这男人十分滑头的笑了笑,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六圈半:“姑娘,您这不是开玩笑么,我一天给客人小姐少说发三千条短信,哪能句句都记着?”
赵冷一想有理,又问:“你让我找他。”
这板寸头嘿嘿笑了笑,说道:“干咱们这行的,都是发这样的消息——今儿个让您找王公贵胄,明儿个就是富豪乡绅。姑娘可是哪里不满意?价钱咱好谈。您瞧瞧您这身材,怎么都好说,嘿嘿。”
这板寸头的眼光就直往赵冷的下三路去了。
赵冷脸颊一红,竟有些不知所措,她咬着牙看向柴广漠。
“少废话。”柴广漠一巴掌抡在这板寸头脸上:“昨天,你让他找柴广漠——原因是她接手的案子的事,当事人是警察,你不记得了?”
一听“警察”两个字,这板寸头脸都青了。
“可不敢可不敢!”他使劲摇头,眼珠子慌得打颤:“您折煞我了,咱是干什么的呀?警察?躲还来不及,吃饱了撑的给她发信息?不可能不可能!”
柴广漠和赵冷面面相觑,后者小声说道:“你不会找错了吧,我看他也不敢。”
柴广漠摇摇头,拍了拍板寸头的手,厉声道:“东西交出来。”
“什么?”
“手机。”柴广漠道,末了又补充一句:“作案工具。”
这板寸头摸索一阵,从身上掏出二三十个大小不一的手机来,看得赵冷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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