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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宴席偶遇(1 / 1)

“失敬,失敬!”魏老爷座上向破虏躬身施礼,“赵司马军务如此繁忙,还屈身参加犬子的婚礼,在下替犬子多谢了。”

陪坐的瑾公子穿着大红礼服,也深深地躬了身子,多谢破虏的到来。

“在下恭祝公子和那位莫玉姑娘白头偕老,也请老爷收下在下的薄礼。”显然破虏也很敬重魏老爷,也握拳施了一礼,“在下乃九原人,父母早亡,早年行走草原,就与朔方贵府有往来,幸得贵府照看,在下在大漠才避了许多烦心事,在下感激不尽。”

“请司马不要再提此事,再提,在下更是无地自容了。”魏老爷最是宽宏好善,摇头摆手道,“出门在外,大家都是朋友,能兼顾是好事,更是有缘,请司马不要记挂。”

“魏老爷经营商号多年,草原、汉地人脉极广,人客众多,老爷和公子大喜之日抽空见了在下,在下很感荣幸,在下就不打扰老爷和公子了,军中公务繁忙,在下即刻就欲回营,特向老爷和公子辞行。”破虏微微躬了躬身子辞谢道。

魏老爷一慌:“司马即刻要走?定当吃过喜宴再走不迟。”说毕,直起身子施礼道,“在下怠慢了司马,请司马谅囿!”

“魏老爷见怪了,”破虏敬谢道,“瑾公子大喜之日来会在下,在下更不敢当。”又叹道:“你这商号事务繁忙,婚宴也人客众多,又是草原婚礼,老爷够辛苦了,就不要再思虑破虏之事。”

魏老爷死活不答应破虏不吃喜宴就离去,两人正推辞劝说间,那管家一直就在一旁着急,“老爷,公子该出发了。”

魏老爷回头就令瑾公子:“你快去!”

瑾公子向破虏道了一声“告罪”就精精神神地含笑施礼而去。

破虏那“告辞”声还未出口,另一管事的就大步过来,向破虏打躬作揖,说了一声“得罪”,就报了一批亲友姓名,那意思很明白,等着老爷出门接待。看着魏老爷如此繁忙,还不让自己走,破虏没办法就答应吃了喜宴再走。

魏老爷松了一口气,亲自送破虏到庭院中独坐一席后,才施礼离去,接待客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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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扶着石岩子,隔着大红窗格,朦朦胧胧地就见玉儿一步一步叩首,行大婚礼。

玉儿大婚,难得石岩子穿了一件暗红色的男装,但仍谨慎着,不见客。魏府就在内屋制了一桌,特例招待院中之人。

“李嫂子,快看,玉儿姐姐和瑾公子互相跪拜了!”一身红衣裙的兰儿喜气洋洋地望着窗外的景,隔着窗格子,兰儿看得很不爽,“我出去看看——”话未完,兰儿已经跑了。

郑氏也嫌看得不乐,赶紧道:“等等我!”也跟着出门看热闹去了。

室内很安静,外面那叽叽喳喳的喜言声和丝竹欢悦声不断地飘了进来。

看着石岩子那含泪的脸,李木子黯然摇头。珠儿本高兴,可一见姑娘那脸色也有些不安。

石岩子眼前晃动着王妃母亲的脸庞,耳边是母亲要她在长安行婚娶大礼的话语,很是苦涩感伤,眼中早噙了泪,悄悄用手抹了。

玉儿被送进了新房,很快,兰儿和郑氏就美滋滋地回来了。

看着几上的美食,石岩子一口都吃不下去。

“石姑娘还是吃两口,”郑氏看着掉泪的石岩子,劝慰道,“我知道姑娘舍不得,不过,姑娘应该高兴,这魏府虽是商号,可富贵着,我看了玉儿那身衣裙,上等的缎子,很贵的,玉儿嫁过来,只会享福不会受苦,姑娘尽管放心好了。”

“我高兴着……”石岩子擦了泪,终于吃了一口。珠儿和兰儿都看着姑娘没说话。

珠儿默默地看着姑娘说道:“兰儿,吃完了,你去找找汤圆,牵着汤圆跟李嫂子先回去,我陪姑娘去散散心。”

“嗯。”兰儿看看姑娘那脸色,听话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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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虏一人一几,眼看正房内,新娘新郎拜了天地、父母,入了新房,就端了酒盏大口喝酒吃肉。

正酒足饭饱之时,突见后院月洞门中一道白光闪过,仿似一条白犬,破虏心中一惊,赶紧问身边侍酒的下人:“贵府养了一条白犬?”那侍者却躬身道:“我们府上没白色大犬,估计是客人的。”

破虏继续问是哪位客人的,侍者却摇头说不知。

破虏掀开嘈杂喝酒的路人,找到魏老爷,却见魏老爷脚不沾地忙前忙后地招呼各方客人,几次吐言,都被不断的来人打断了。魏老爷很歉意地看着破虏,不过,那歉意的眼色才露出,魏老爷就又被他人的话语给牵走了。

一顿喜宴,流水的宴席,魏老爷就一直没停歇,没办法,破虏摇头疑惑而去。

“你那喜宴如何?”卫二看见破虏进府就笑问道。

“还好。”破虏沉着脸回了一句。

“明日就回营?”

“过两日再说。”破虏闷声道,也不管卫二那疑惑脸色,径直去到房中,也不梳洗,倒床就睡。

难怪卫二不明白。昨日,破虏从大营来,就笑着告知卫二,他要去吃喜宴,只住一晚。卫二当时还笑:“来都来了,何必如此着急?”破虏却坚持只一晚。今日,喜宴一吃,居然不急,倒令卫二不懂了。

实际上,破虏一晚上都没睡着。那子瑜已死,汤圆应该跟着莫措,难道莫措到了长安?听管家说那新娘子也是匈奴人,名莫玉,难道是遬濮族,还是莫措那王族的人?破虏不安起来,他也没告诉莫措真名,莫措会理解吗?又一翻身:那白犬是汤圆吗?

天一破亮,破虏就打马去了魏府,见了仍睡眼惺忪的魏老爷。

魏老爷昨日娶亲,忙了一整天,正好入梦之时,却有老人来说有客人拜访,魏老爷没办法,打着贪睡的哈欠,去了偏厅见客。一双睡眼惺忪的眼一看,不想却是昨日就欲走的赵司马。霉着一双瞌睡的眼,魏老爷心道:不知这司马又有何事要说。

破虏还未喝茶,忍不住就问:“昨日,在府上见到一白犬,能否告知是何人所养?”

“赵司马想养白犬?”魏老爷喝了一盏浓茶,醒了一下脑门子上的睡意。

“不是,就想打听是何人养这白犬?”

魏老爷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谨慎地看了破虏一眼,“是一位匈奴女子所养,昨日,参加小儿婚礼,就带了白犬过来。”

“匈奴女子?”难道真是莫措?破虏心中一惊,眼神甚是急切,“能否告知姓名、住址?”

“赵司马与姑娘认识?”魏老爷曾得石岩子嘱咐,不愿别人知道她是坊中之人,因此,府中之人只知木朵,不知石岩子。

“请老爷告知名姓!”破虏那声音更急迫。

“我曾答应那姑娘不与他人说姑娘的事情。”看破虏如此迫切地想知道木朵的情况,魏老爷停了停,抚抚长须,“不过名字倒是可以一说。”魏老爷颔首沉吟,“姑娘名木朵,不知是不是司马所找之人。”

破虏大失所望:“姑娘没其他名字?”

“这不好说,”魏老爷有些吞吞吐吐,“她在长安有一名字……嗯,但这姑娘命运多舛,姑娘又嘱咐过,我恐不好告知。”

“我乃一行伍之人,不会伤害姑娘,反倒可能帮着姑娘。魏老爷但说无妨。”破虏不死心,紧追不舍地问,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立时盯着魏老爷看。魏老爷一见那眼光,就感觉压力很大。

顶着压力,魏老爷沉闷地喝茶,仍然不语,空气冷淡下来。

“我欲拜访这位姑娘,魏老爷能否引荐?”破虏不死心,不移眼眸,继续问。

眼见这赵司马不问出个究竟不会罢休,魏老爷心中也合计了一下:这赵司马也是一位守信有义气之人,没听说有何不妥言行。他早年行走大漠,与匈奴人有往来也很正常,看他急迫样子好像与姑娘相识,告知没有什么不妥,且对方为官家之人,也不能就此得罪。

仔细思量后,魏老爷才慢吞吞地嘱咐道:“既然如此,我告知司马,那姑娘就是霓裳坊的石姑娘。只是,那石姑娘一直是很小心之人,不愿外人知道她是坊间之人,望司马对外不要说出此事。”

“那是自然,魏老爷尽管放心。魏老爷能否引荐?”没听到莫措那名姓,破虏吐了一口气儿,但仍不死心,继续要求道。

魏老爷吞了一口茶,“欲见石姑娘,我确实无法引荐。司马可去坊间听音,至于姑娘是否见司马,那要看司马和姑娘的缘分了。”见破虏那眼神不变,魏老爷顿顿才说:“你没听过音?”

破虏摇头,“请魏老爷告知名姓。”

“那石姑娘,名石岩子,是长安有名的乐伎。”

“石岩子,食言人!”破虏大惊失色,不再言语,施礼而去。

魏老爷见他如此,摇头叹息送了客。

破虏回府,又是一夜没睡着。难道真是莫措?莫措还进了乐坊?可明明那姑娘名木朵。破虏一夜都在后悔,没问问那白犬名字。

破虏数着天时,好不容易等到天微亮,起床后直接就向去病居室而去,不想在小径上就见到了霍连。

“去哪里?”破虏问道。

“给公子打水去。”

“你从书房来?”破虏很惊讶,“他在书房?”

“公子早就在书房。”霍连小声道,“司马去哪里?”

“找将军。”

霍连看看满脸阴奈的破虏,“我跟你一起过去。”

两人才过月洞门,破虏就见去病正和霍祁在庭院中摔跤。

破虏心中有事,叫停了去病,看着沉稳地洗漱喝茶的去病,更是有气,吵嚷着,非要去病召集人员踏鞠。

去病笑了起来:“你今日有些怪,平日都是我喊踏鞠,今日,倒是你催我。”话虽如此,仍然命霍祁邀京中爱鞠之人到府踏鞠。

两人在书房中等客。

正烦躁间,破虏就见一湖绿稠裙女子端着托盘进屋来,那打扮明显不是婢女。

破虏疑惑地接了那女子手中递过来的茶,见那女子双手捧茶盏,对他很是恭敬。破虏接了茶后,那女子还蹲身施一礼,慌得破虏也站了起来,握拳施礼。破虏不知如何称呼,不解地看着去病。

去病满脸无奈,眼中一丝悔意闪过,瞬间即逝,“这是我新娶的妾室,名唤芷若,你喊芷若姑娘就好。”

“芷若姑娘好。”破虏还了礼。

“赵司马辛苦了,公子和赵司马谈事,妾身在外侍候。”芷若说完,行个礼知趣地退出。

芷若早就听说军中赵司马要到府住一晚,不想,居然住了两日。想想自己的身份,芷若就主动前来服侍,礼数周到地见客。

破虏看着那毓秀俊雅、楚楚动人的芷若款款离去,眼前一晃,难道子瑜没死?破虏这两天以来一直都很激动的心终于冷了下来。

低头喝茶,破奴仔细地过滤心思:莫措没理由到长安,更不会带着汤圆到长安。昔日,那探子曾说,莫顿送子瑜归汉,子瑜路上病死,但这乐伎有白犬,还有一个特别的名字。

破虏一惊:莫顿和子瑜肯定找不到去病,他们西去虽借用了陇西魏府之名,但陇西魏府就没陈霍这人,长安更没!破虏心中一咯噔,脸色就变了。

“你娶了妾?”破虏意犹未尽地问道,那眼很有味道地看着去病。

“皇后和母亲逼迫,不得不娶。”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破虏不信。

“皇后说了一些尴尬话,去病不得不听。”

“你娶了妾,你睡书房?”破虏有些不懂了,眼中疑惑很深,“真是妾?”

“我的话,还需要说两遍?”

“那你不委屈人家姑娘?”

“那居室让给芷若居住,我自居书房。”去病不想解释他与芷若的实际关系。虽无法喜爱芷若,但也不愿在众人面前伤害她。

破虏上下看着去病,又看了看门外。破虏又犹豫起来。

那芷若以妾的身份住居室,这可是违制,想来肯定有缘由,只是这去病不说而已。那芷若礼仪周全,眼眸带笑,看着去病眼神甚是爱意浓浓,如今,告知石岩子之事是否妥当?去病那火爆脾气发作起来,无人能阻挡,现在是否是告知的时候?那石岩子究竟是不是子瑜?如是子瑜,她会体谅去病吗?两人会怎样重逢?喝茶间,破虏思绪已转了几遍,思量再三,决定还是稳稳再说。

“听说,霓裳坊有位匈奴乐伎,名石岩子,大漠音奏得非常好听,将军可听过?”

“你居然知道?”去病惊讶地看着破虏,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茶,“听过一两次,觉着还不错。”

“你听过?”破虏又是一惊,见去病一脸正常,深思一会儿,又问:“见过人没有?”

“我听音,见人干甚?”去病很奇怪地说道,“不过霍祁见过,说石姑娘貌有缺陷,带了面巾遮面。”

“有缺陷?戴着面巾?”破虏很失望,“你没见过本人?”

“为何要见一面?”

“你应该见一面,你想,匈奴音苍茫激越似辽阔草原,我俩都很喜欢,你就不想见见能演奏如此妙音的女子是何许人?”

去病眼迟疑起来,“那姑娘有何不同?”随即说道,“既然你想见,我陪你见见也无妨,只是听霍祁说,那姑娘不见客。”

见破虏一直看着他,去病微笑起来:“我叫霍连去定位置,我们上坊间去听听这石姑娘的音,我也有月余没上坊听音了,也想听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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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岩子带着珠儿,出了雍门,顶着烈日去了那日的映日荷花别样地。

石岩子下了马,久久站立。

烈日炎炎,一碧如洗;荷叶涟涟,如伞如盖;荷花洁洁,出泥不媚。一对大头红眼睛蜻蜓翩翩而至,羽翼翕动,上下轻飞,一纵一跃,在莲花荷叶莲蓬间躲闪而过,渐渐飞远……

石岩子眼眸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心中无比悲凉,又哀戚起来。

才一年,玉儿就大婚,有人与之偕老,自己来汉已是四年有余,无人偕老。那陈霍口口声声说娶自己,如今却没一点音讯,连他倒底是谁,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自己更是无从知晓。

想着玉儿与瑾公子一叩一拜行大礼,在那荷叶上自己仿佛又看见陈霍第一次叩拜的景,耳边就是那傲气的话语“我,陈霍,年二十,今日在草原娶妻向氏子瑜,生死不悔!特请天上神明为证”,眼中泪水一下就沁出。

在泪水中又见到那灿烂阳光下,自己和他一起叩拜天地,自己说了那句“我,向子瑜,今天自愿与陈霍结为夫妻,至死不渝”的话,那么坚定的誓言,如今都随那飞远的蜻蜓而去……

你究竟是谁?为何不见踪影?

自己在草原上被逼迫,被迫逃离;来到长安,也无法安身,如今,自己一介女子,着了男装,仍被人耻辱地欺辱,何人能偕老?来到大汉已是四年,何时归故里?今天明艳夏日,明天苦涩秋风,何地是那一抔黄土?石岩子悲伤至极,喃喃道:“日影渡荷色,谁来识哀心?”

眼见石岩子就要坠泪,珠儿也是心伤,牵马走了过来,局促不安道:“姑娘又在伤心?”

“没事……”

珠儿悲音道:“今年过来……姑娘身子就不好,好不容易,姑娘身子好些,心情也好点。可那赵勇一来,姑娘就又没了好心情,更爱独坐……近日,操心玉儿姐姐的婚事,姑娘更爱掉泪。玉儿姐姐出嫁了,还是会回来看姑娘的……我以后,姑娘嫁,我才嫁;姑娘不嫁,我也不嫁。我们日日为伴,陪着姑娘一起过活……”

石岩子擦了眼中的泪,“你傻,我今年二十三,已是老姑娘了,我嫁谁?你可不同,你今年十七,正是好年纪,找到自己心爱的就嫁吧,不要像我。”

“姑娘为何不嫁,姑娘有心爱之人?”珠儿诘诘道,一双眼就盯着石岩子的脸看。

“曾经有过,已成过去……”石岩子眼眸很是孤寂落寞,眼瞧着一朵孤立的荷莲淡淡而语。

珠儿张了张嘴,没再问下去。

傍晚,珠儿服侍姑娘洗了发丝,又洗了身子,又安排兰儿先洗,她则在院中收捡日间晾晒的衣裙。

如今,院中少了一人,格外清幽。

等到兰儿洗完出门,就见一头的惨淡星子冷冷清清地高挂夜空,冷眼瞧着院中的人。

院内早点了驱蚊木灰,一股木香味淡淡绕行树间草丛。

石岩子坐在院中石凳上,手中多了一把胡琴。抬头望星,那草原上与陈霍久远的往事清晰又模糊地在星空下一一闪现:他抚着自己的脸颊,手指带着温度;他深情的大眼,热烈而无惧;还有他的亲吻,令人心颤的唇;他抱着自己入睡,身子火烫;他叹气的样子,爱怜而心疼;他射杀兔子的神情,镇定而冷峻……

一曲悠远的琴音伴着哀怨的歌声飘落,落入院中人人心田:

青青草原上,我遇到你,你俘虏我的心

蓝蓝碧空下,你抱着我,我爱上了你

红红篝火旁,我在你怀,你吻着我

……

你说

你爱我

可你为何离去

……

灿灿阳光下,我迷恋着你,你的誓言还在

浩浩夜空下,你捧着我脸,我看着你眼

茫茫大河边,你的离别,让我心碎

……

你说

你爱我

可你为何不见

……

我爱的人

你到底是谁

你究竟在哪里

你为何一去不返

你为何杳无音信

你已经忘了我吗

你的誓言像那风一样飘远

你的人也像那雨一样流逝

可我却还在等待

等待你的爱

……

幽怨缠绵的女音,深沉低呜的琴音,痴情绵绵的意境,悲痛苦闷的问语,撩拨每个人的心境……

善解人意的珠儿在屋内洗身,停了手,水中静静听音,眼中也噙了泪珠。

兰儿虽小,却傻傻地看着姑娘望星对唱,眼中也起了水雾。

隔壁的李嫂子想着自己的夫君,微微含笑。

李木子听了黯然而坐。

年轻的赵勇,听了音,反倒皱眉,恨恨不喜。

只有院中拉琴的石岩子一曲毕,已是抚琴而泣,泪珠滚滚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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