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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拜见亲人(1 / 1)

未央宫正殿上,武帝端坐武账内,群臣席地而坐。

“骠骑将军练兵如何?”武帝威严声音回响在空旷肃穆的大殿上。

去病避席朗朗而答:“禀陛下,臣已训练三万骑,等着陛下下旨出击匈奴!”

“好!现已是春日,今日庭上,众卿再好好议议,如何出击?可畅所欲言。”

右内史汲黯避席道:“臣以为,兵者,凶器也。一旦兴兵,劳民伤财,百姓疲敝,父死弟伤,百姓悲苦。今陛下征伐匈奴,招怀四夷已有多年,天下已是苦不堪言。时,孝文帝、孝景帝都以民生为重,重和亲,少民怨,天下富足。陛下今在此廷议,臣以为应效仿孝文帝、孝景帝所为,与匈奴和亲,不兴兵!”

“臣不赞同右内史所言。秦末天下大乱,百姓疲敝,百业凋零。后,大汉初立,无力和匈奴力战。公主和亲乃孝文帝、孝景帝无奈之举。当今天下,大汉富足,正是征伐匈奴之时,为何还要让公主和亲?让匈奴人又辱我大汉?”大将军卫青上奏道。

“臣也不赞同右内史之言。如今大汉乃富庶之邦,大漠为苦寒之地。那草原上居住根本无法和大汉相比较。草原之邦,一旦聚合有了能力,就会觊觎我富庶之地,等敌长我疲之时,再战之,如何得胜?当今天下,已是四海升平,正是力战匈奴之时,为何要自降身段,屈辱和亲?”廷尉张汤侃侃而谈。

“那匈奴来了又跑了,我们如何言胜?你胜了,匈奴人就跑了,明年又来了,边境百姓还是苦不堪言,不如和亲。”博士狄山叩首道。

“臣不赞同博士所言。我们已经大胜匈奴多次,胜了还要和亲;那出兵有何意义?不如等到匈奴人袭扰了边境,我们就和亲一次,可能一年会和亲多次,我们大汉男人还有志气吗?”博望侯张骞蔑然而对。

“匈奴人聚合而来,日暮而去,来无影,去无踪,你们如何大败匈奴?如何令匈奴不再犯边?”汲黯讽喻言战之人。

“他们袭边,我们就到匈奴人的地盘去,杀匈奴兵士,以牙还牙,他就没力量袭扰边境,我们不就无忧了吗?”将军李息回应讽喻。

“元光五年,大将军到了单于茏城之地,胜利而归,匈奴人第二年就又袭我边境。你去了大漠腹地仍是没用,何言用兵?”狄山也步步紧逼道。

雄才大略的武帝也很气闷,自己如此征伐,也战绩颇多,但朝中仍还有很多的儒者文官都反对兴兵!每次廷议,都有人站出来反对,更有上疏明言劝阻的!

武帝面无表情地听着众位大臣之言,眼见去病在座上望天不语,显是心不在焉,心中就有了气,突兀地就问了一句:“骠骑将军在想何事?”

正在辩论的狄山停了下句,众人眼光都看着去病。

去病收回空中目光,避席道:“臣在想,天子代天巡狩,四海之内皆为王土。如今臣等年年征战,匈奴仍年年袭扰我边境,我汉境永无宁日,四海之内皆王土岂不成了一句空话?臣观匈奴,大漠辽阔无边,如以诸夏传统之战法迎战匈奴,我大汉必然疲敝,久战仍不能臣服匈奴。臣仍坚持上次所奏,愿带领一只汉军深入匈奴腹地,袭扰之,决战之,杀灭之,匈奴还有能力到我边境吗?臣马蹄所到之处如能像河南地那样,均为陛下之疆土,如此,无人扰边,匈奴之患可解。”

武帝听着去病的话,连头上的垂珠皇冠都笑了,大声道:“你起来回话!”

去病昂首站立,拱手侃侃而言:“臣观匈奴之地,东去乃冰天雪地之域;西去乃富庶辽阔之天堂。如今匈奴右贤王居西,焉支山和祁连山乃富饶之地。如能打通西去之路,匈奴更是不能与大汉抗衡。臣心中比较,臣愿领一队骑兵从陇西出发,深入祁连腹地,主动出击匈奴,让匈奴人措手不及,臣决计得胜而归!”

众臣都讶异。文官心中都气这骠骑将军年轻狂妄,又拿国家的钱去无谓浪费,拿兵士的命做无谓冒险;武官都摇头叹这骠骑将军打法大胆无知,都担心能否战胜而归,独卫青皱紧了眉头。

去病眼眸坚毅,毫无惧色道:“臣此去,不要后方大军支援,快速机动而行,臣要让匈奴人知道,我汉军也是马上娇子,也能驰骋草原大漠,不输与他们匈奴人,让他们不敢再犯边!”去病语声越来越洪亮,回声响彻空空大殿。

大殿一片死寂。

“骠骑将军不要支援,如何应战?”卫青担心这个毛头小子的海口,终于开始发问。

“我们是粟马,马脚劲好,臣只要一人两骑,备好水和干粮就行,走到哪里就打到哪里,没有战法。”去病的打法非常简单,简单到大家都不敢一试。

庭上众大臣都瞪眼看着这位年轻而又胆略超群的骠骑将军,不管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众位大臣的脸上虽各种颜色都有,但都没有驳斥骠骑将军的话。

武帝坐在武账中,脸色仍很严厉,但看着去病的双眼却是溢满了满意的喜爱之色,“好!骠骑将军所言乃新战法,如此甚好!”说完,武帝眼询问般地看着卫青。

“骠骑将军既有如此想法,陛下可以一试,”卫青慢吞吞地说道,“只是上次苏建、赵信各带三千骑,无功不说,均败绩。苏建败逃而归,赵信弃义入匈奴。为稳妥点,臣建言可出兵一万骑。”回头看着去病说道:“如此冒险之举,骠骑将军到时候行事应慎重点,不要辜负了陛下之信任。”

“臣定当好好迎战,绝不辜负陛下之重托!”

最后,武帝下旨:着骠骑将军领兵一万骑,待太卜选出吉日就西出陇西出击匈奴。

廷议结束。去病回到府中,换下朝服,就大步向居室走去。

居室内,芷若正躺着保胎。

见去病过来,芷若榻上就欲起身施礼,去病抬手阻止了:“你身子如此重,就不要施礼了。”

去病再入居室,芷若见去病恍若隔世之人,几欲滴泪。

“太医说几时生产?我记得好像就是这两个月。”

“妾身感激公子惦记,仔细算下来就是这个月末。”芷若用巾帕擦着眼中的喜泪。

“我恐怕等不到小子出世了。”去病握着芷若手道,“你安心生产,放心,不会有事。”去病回头喊道:“荷花,请大管家过来。”

看到去病坐在榻边,芷若人都醉了,红着脸喊人过来给去病端茶,躺在榻上幸福地看着去病喝茶,慢悠悠地等霍仲过来说事,巴不得霍仲晚点过来就好。

“公子有何吩咐?”霍仲躬身站在屋内问道。

去病站起来,沉稳地看着霍仲,“我不日将要出征,如今芷若身子重,府中上下就靠仲叔打理,请仲叔多费心。”一转身,去病就看见芷若那灿烂的幸福模样,还有她那眼中浓浓的渴望,仍稳稳道:“我欲将子瑜迎回府中居住。如今你住着居室,子瑜就住东向那院子,她不会和你计较的。我见仲叔已将那院子改建布置好了,很好。只是,我走后,你们要善待子瑜。子瑜虽没名分,但我说过,她是我在大漠所娶之妻,你们应该知道怎办。”

芷若呆了一刻钟,灿烂之色落尽,脸色不断变化,一阵青一阵白,仰面望着帐顶道:“既是公子的人,妾身迎那姑娘进府就是。”

“还有,子瑜在长安没什么亲人,难免寂寞,回府后,明珠就不过来见你,让她每日陪子瑜说话解闷。”

芷若心中虽苦,也施礼同意照办。

“老仆按照公子的吩咐,按照居室样式改建了那院子,将公子的书简搬去了新居室,是否妥当,请公子示下。”

去病点点头,“我走后,让子瑜看看书简,学学汉字也好。跟去的春儿和菊儿仍服侍子瑜,那珠儿姑娘是子瑜妹妹,也会跟过来,由她负责子瑜所有起居。那边厨娘、兰儿和赵勇就留在石院。府中再找一位厨娘,必须是巴蜀之人,专门负责子瑜的饮食。对了,子瑜喜稻米,每日不能缺。还有,打两把矮椅,子瑜平日里用。”

“公子吩咐,老仆记着。只是那兰儿不知规矩,是否让她先回府中学学规矩再说?”兰儿早就被去病从琴姑处赎了身。

“不用,她是子瑜妹妹,是她的心头肉,我看她就很好!不用再学那些规矩。”去病双手叉腰道,“我这几日就会带子瑜回府,你叫全府人都要好好待子瑜!”

“是。”霍仲恭敬地答道。

去病一席布置详细的话,让芷若听得冒酸水,但大家闺秀的教诲让她不能有所表露。就当他娶个妾回府而已,芷若自我安慰道。芷若等去病前脚一走,就令荷花去了陈府,将去病之言告知陈夫人,陈夫人也气,但也无奈,吩咐荷花:令其主子安心养胎,不要伤了身子和她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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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病走进院子,才感觉肚中腹饿。跟着的霍祁也早饿了,进屋就唤珠儿开饭。

“小声点,姑娘正午睡。正午早过了,姑娘吩咐给你们留了饭食。”

春儿、菊儿到厨房端了饭和肉过来,两人坐下吃着。

“我们等你们不着,就先吃了。”子瑜也更了衣,一副睡眼惺忪迷离的样子走过来,挨着坐下,“莫措带莫纳出去散心去了”。兰儿递了茶过来,子瑜喝着,渐渐清醒。

“你这睡样出来,令人心痒痒。”去病喝了一口酒,嘴角带着一抹贼笑。

子瑜脸一红,瞪了去病一眼,“你胡说!”就又站起来进卧榻之房去了。

“你不陪我吃饭了?”去病歪了头,看着子瑜背影继续说,“你别睡着,我有话给你说。”

去病挨着子瑜躺下,手摩挲着子瑜光洁的脸颊,“我已经等不及了,本想今日就迎你回府,可想到你如今还是没能以正妻身份入府,心中又不愿,”遂起身坐直,眸眼迫切地看着双眼仍迷离而寐的子瑜道,“因此,从明日开始,我带你逐一拜见我的家人,让他们正式接纳你。”

子瑜一下就瞪了眼,“明天就去拜见他们?”又畏难又着急道,“我可不懂大汉规矩,怎么办?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也没什么关系,他们都认为你是匈奴人,知道你不会礼仪,你不用那么紧张,”去病笑了起来,“只要我要你就行,他们喜不喜欢无所谓。”

“你母亲恨我,恨我是乐伎,也恨我不该咒你,我……还嘲弄了她,她不喜欢我。”子瑜也坐起来,靠到去病身上,又伤感又后悔地说道。

“她如今已嫁陈掌,为陈夫人,她无法阻止我娶你。”

“那你父亲呢?他会不会不喜欢我?”

“我没父亲。”见子瑜惊讶着要问,去病赶紧道,“这个事以后再说,你只要知道你就要见这些人就行了,也不必在意他们是否喜欢你就是。他们不喜欢,你也是我妻,喜欢你更好。”

晚上,子瑜一直就紧张,一夜没睡好。如今两人中间隔着屏风,去病还按捺得住,但去病也是一夜翻腾,无法入眠。

次日一早,子瑜在镜前坐了许久,珠儿梳了高耸的发髻,可子瑜转头瞧任何人都是僵直的,根本没了平日的灵性。子瑜也换了若干衣裙,都不满意。最后还是去病拿了主意,挑了那件浅红撒花裙,用红色发丝系了乌发。

一出门,兰儿就歪着头,拍手笑道:“姑娘今日真好看!”

去病美美地大笑,子瑜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车内,子瑜甚是紧张,一手汗。去病看着好笑,“我舅父人很好,他不会说你的不是。舅母是天子之姐,乃平阳公主,她要讲究些,但你也不用如此紧张。”

进了卫府,子瑜只觉着府中之人都像看西洋镜儿似地看着她,只有红着脸低了头,心中一乱,眼色更是一片慌乱,根本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人晃着被去病拖着走进卫府偏厅。

去病早就令霍连通报了卫府,他今日带子瑜拜见舅父。果然,偏厅内,卫青和公主高坐,下首三个表弟也在。

去病伏地叩首,“去病带草原结发妻子向氏子瑜给舅母、舅父请安。”子瑜跟着也喊舅母、舅父,也跪着行礼;完毕,去病站起来,带着子瑜向三个表弟行了平辈礼。礼毕,公主看座,去病和子瑜同席而坐。

子瑜抬眼望去,卫青三十五六岁,修了浅浅的胡须,慈眉善眼,一点不像大将军,更像父王那祥和慈爱的神情;那看着子瑜的眼很柔和,可看去病的眼就很严厉。公主则一身贵气,不容人亲近。去病那三个表弟虽年轻,但都很傲慢地看着她,子瑜赶紧低了头。

“众人都说去病心爱之人乃匈奴人,怎么听着像是汉人?”公主笑看去病和子瑜,啧啧道,“这姑娘实在是美得紧,去病眼光还真不错,我看陛下宫中也无此尤物。”

卫青咳嗽两声,和颜悦色地看着两人,“既是你的草原结发之妻,你就好好待人家。不过,没经过大婚之礼,最好还是向陛下请旨正名的好。”

“谢舅父指点,去病来日当向陛下请旨为子瑜正名。”去病拉着低头的子瑜一起向卫青施礼。

“你这心爱之人今日可是很温顺,很害羞。”公主瞧着子瑜不转眼,浅浅地说道。

下首的卫伉斜睨着眼看着去病和子瑜,一脸的不屑。

去病正要搭话,子瑜那甜美声音已经出口:“回舅母话,子瑜老家是巴地的,后来才到了草原,因此说是匈奴人也对。”

卫伉轻蔑地插嘴道:“在坊间装了两年,竟是为了他!石岩子,食言人!”又鄙夷地看看去病。

“你给我闭嘴!”卫青阴沉了脸,吼了卫伉,卫伉不再言语。

“我听你舅父说,你就要出征了。陛下一直喜爱你,如今也到了你为陛下分忧的时候了。如今你也有喜爱之人,今后,你也要多多为他人谋划,知道吗?”公主居高临下,开始教训去病。

“去病听舅母教诲。”

“去病心中有了人,嘴也甜了,人也老实了。”公主微笑着抬袖抿了一口茶,看着子瑜,仪态大方地继续说:“听说你在坊间一直就丑容?直到那日与去病谋面,你俩才相见?”

“禀公主,子瑜到长安来就是找去病,因容颜惹祸就丑了容,直到见了去病后才恢复了容貌。”

卫伉又是一脸鄙夷,在旁冷哼了一声。

去病也不说话,懒懒地喝干了手中那一盏茶。

“果真是匈奴人,直言直语的,没有一丝遮掩。”公主那微带不屑的眼瞟了瞟子瑜,继续道,“听卫伉以前说,你的琴音很不错,想来,能入乐坊当然不错。”

卫伉高声道:“就是!以前我还经常到乐坊听音。”

“你带着子瑜,去见见你母亲吧!”卫青眼见公主就要说些令人难堪的话,就下了逐客令。

去病坦坦然地拉着子瑜拜别卫青及家人。

等去病离去,卫青埋怨公主:“你怎当着去病面,提乐坊之事?”又严厉地看着卫伉,“你又跟着起什么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去病很是傲气,廷议中,你都没出言,他就将你抛在一边,自己带军出征!真是初出茅庐就不怕虎了?我就打打他的气焰?让他多听听你的。”公主很有气地说道。

“母亲说得有道理,表哥就是无礼,那女子也无礼,还‘去病、去病’地喊,没有礼法,难怪出咒语!”

“你知道什么,她是匈奴人!大人说话,不要插嘴!”严厉地训了卫伉,卫青却柔和地看着公主说道:“去病能独立出征是好事,替陛下分忧,也让我松一口气。你不能气恨他。他独立带军出击,没有后援,很凶险,你这长辈应该祝福他。”

“好,好,好!我不难为他。”公主柔和地看着卫青笑道。

在陈府,去病和子瑜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当去病说出“带草原结发之妻向氏子瑜拜见母亲”之语,陈夫人一口气就差点上不来,当着陈掌就喊:“让他们出去,我不要他们拜见,我不见这晦气之人!”

“你就省省吧,去病已经把人带来了,你难道把他们打出去?”陈掌知道今日去病既然把人带来了,就已经铁了心要将那女子扶为正室,去病如日中天,他可不敢得罪。

听见子瑜唤她“母亲”,陈夫人大哭起来:“你就是不听我的,我白养了一个儿子,要娶这么一个不吉之人。”

“子瑜没什么不吉,她是善良之人,很合儿子心意。去病知道母亲记恨子瑜咒语。那咒语没用,我仍是好好的,母亲但可放心。”去病叩首道,子瑜也跟着伏地。

地上的子瑜心中很不安,谁叫自己那日要赌气说话?母亲不爱,自己也有责任,就诚恳地说道:“请母亲谅解子瑜那天说的话,那天是子瑜不对,惹母亲生气。母亲放心,我与去病心心相映,我爱他超过我自己,我只会愿他好。”

“听听,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说什么爱呀爱的,我都脸红。还‘去病,去病’地喊,一点尊卑都没有!”陈夫人极度厌恶子瑜,说出的话也不好听。

“既然母亲心中不喜,我们就请辞!”去病也不愿子瑜听到母亲的无礼之言,叩首后,拉着子瑜起身,又向陈掌行了一个礼,不等陈掌发话就自顾自地带着子瑜离开。

“其他亲人,以后再见吧!”宽敞马车内,去病握着子瑜手,拉子瑜靠在他怀中,叹口气道。

子瑜长舒一口气,自哎起来:“好,我也真怕见他们。我那天为何就在众人面前咒了你?我也后悔,也不能全怪母亲,我有错。”又吞吞吐吐道,“那天,在石院,我也不该嘲弄母亲。”

“你们都没错,是我的错,谁叫我没告诉你真名?让你吃苦,让你被他们轻贱!都是我种的祸根,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我们俩好就行。”

“为啥我就不能喊你去病?”子瑜仰着痴脸看着去病问道。

“你喊去病,我就觉得好,不去管它。”

“我到底应该喊你啥?”子瑜将去病脸拉了下来,眼看着眼道,“你说说。”

去病用手勾了子瑜鼻子,“你就是小傻瓜!我说了,喊去病我喜欢!你非要听他们的说法。好,我告诉你,免得你心中不安。按规矩,你要自称‘妾’,还有,”看着认真倾听的子瑜眼,去病倒笑了,“女子喊自己夫君的名好像不大礼貌。”

“我又犯了错?不过这却很别扭。”子瑜笑了起来,“多谢夫君提醒,妾知道了。不对,应该是,妾身知错了。”子瑜松开去病手,忍了笑,拉长了脸向去病施礼。礼毕,笑道:“天哪,我要把你当成天来敬着才行,我可不敢和你亲热了,不然,我又失礼了。”正欲和去病划清界限,去病一把拉过来,“我听着就不舒服,还是喊去病好。你不和我亲热,我和你亲热也行。”说着就一嘴而下,封了子瑜的口。

晚上,春儿打了水过来,请去病洗漱。去病眉头一皱说:“你这规矩也太多了,才沐浴,就又要洗漱,烦不烦?”子瑜听了,笑着走过去,扭了帕子,双手递给去病,躬身道:“夫君不要生气,妾身请夫君洗漱。”

“既然这么恭敬,你就替你夫君擦一把脸吧。”去病心中憋着笑,脸上倒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妾身听夫君吩咐。”子瑜真就摊开帕子,垫着双脚,仔细地在去病脸上轻擦起来,幽兰气息直逼去病鼻下。去病一把拉入怀,就开始亲吻。子瑜大骇,双手打去病,边打边说:“春儿在此,你就无礼!”一旁的春儿端着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红着脸,尴尬地低着头。

“主子行事,婢女自当俯首离去。谁叫你要撩拨我?你又多一条罪状,言辞轻浮,打骂夫君,更是死罪!”去病得意地笑道。

“这太累了,我学不来。左右都是违反礼制,我还是做我自己好了。”子瑜也累了,弯腰喘气道。

“好了,我也不逗你了,今日早点睡吧。明日,我们进宫见陛下和皇后。”去病笑容已退,认真地看着子瑜,“但愿明日,陛下准我所请。”想到他请旨多次,武帝都没允准子瑜之正妻名分,去病沉吟了一下,又说:“明日,即使陛下不下旨,我都要迎你归府,圆夫妻之实。只是委屈了你,暂不能给你正妻之名分。”

经过多年的相思,子瑜早就不在乎那大婚之虚礼,还有那正妻之名分,只想好好和去病在一起,就说道:“都依你,都依你,不依你的,你这呆子不定会怎么折磨我,我听你的。”

去病笑起来:“我何时折磨你了?我爱你还来不及,还折磨你?”

子瑜双手叉腰,“你没有?这全屋的人都成了你的帮凶,还没有?”

“肯定没有,珠儿她们都是你的人,春儿她们虽是我的人,可如今也是你的人,她们只会帮你,不会帮我。”

“你就是骄傲!在草原,你问都不问我,就拜了天地,说娶了我,难道不是?难道不是你让珠儿她们跪着求我,让我吃饭喝药?你不经我的同意,就将我原来的东西都扔了,珠儿居然还同意了!还有,你不经我同意就安排这么多人住在这院子里?你没有?”

“难道你让我看着你死?我可舍不得。”

“那会儿,我想死;不过,现在,我不想死了。”

“那,这些办法还有用?”

“你就得意!”

“当然,我心爱之人怎能随便就死,不然,我就不是霍去病了,应该叫霍得病了!”

子瑜哈哈笑起来:“那我没在的这几年,他们喊你霍得病了吗?”

“他们敢!”

“霍得病?”

“夫人有何吩咐?”

“你应该叫霍有病才对,”见去病看着她,子瑜笑道,“你有病,不然为何你就没沿居延水多走两步接到我?”继续笑,“我也有病,不然,我为何要等你这有病的人?”

去病也笑:“我俩都有病?”

“我以后叫你得病……有病……哎哟……不好听,还是呆子好听些……”子瑜笑得已经弯腰,幸亏去病一把抱住,才没有倒地。

外面的珠儿等丫头们已经笑出声来了。

等到子瑜笑够了,才离了去病怀抱,欢快地爬到卧榻上睡下,这一天下来,子瑜早就累坏了,头挨着枕头就入了梦乡。

去病在榻前抚着子瑜额、脸、唇良久,才去了屏风外的榻上趟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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