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从医院回到家中,开始忙活着做早点。赵宝鉴拎着便当盒,朝气怡荡地走了进来。
“别做了,我买早点了。”赵宝鉴说着把早点放到桌子上,“我到医院接你,你却自己回来了。”
“也不远,我也想散散步。”安静关了煤气,转身看着赵宝鉴,“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奶茶?”
“随便,随便。”赵宝鉴语气轻松随意,“大碗茶最好。”
“还是咖啡吧。”安静一边煮着咖啡一边说,“我也不是放牧的。”
“你最好是放牧的,我给你当牛做马。”赵宝鉴看着安静忙碌的背影,韵犹存,丰却折扣了许多,看上去有令人心疼的轻盈。赵宝鉴的语气却不再轻盈了,“你别再拼命了,这样下去你会垮的。以后晚上我去医院陪床吧。”
“不用,不用,我扛得住。再说你也和很忙的。”尽管安静嘴上坚强,心里却勇气一股柔软的温甜,不由地向赵宝鉴投去温柔的目光。须臾,目光随着语气暗淡下来,“辛苦点倒没什么。慕鹏就要做肝移植手术了,结果好坏全凭天意。我更担心,担心慕鱼……”
“慕鱼?”
“自从那天她从医院回来就不正常。”
“那件事情只是一过性的吧。是不是你反应过度了?”
“我何尝不是期望如此呢!可我总感觉她患得患失的,每次……”
安静话没说完,楼上突然传来了慕鱼的声音:“你别安慰我了,我精神没问题怎么会看见你?”
安静和赵宝鉴双双一愣,互相对望着似乎在对方的脸上寻找答案,却是一双呆雁两迷茫。
就在安静和赵宝鉴迷神未醒时,楼上慕鱼的声音又起,“我不是紧张你,我是紧张他们会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
安静慌忙跑上楼,推开慕鱼房间的门。
“别人怎么不……”慕鱼正说着突然听见门响,倏尔侧脸,瞬间,眼神和口型与安静愕然的神情相得益彰。
坐在椅子上的楚山也被惊慌弹起。
“慕鱼,你在和谁说话?”安静说着逡巡房间,房间里除了慕鱼,连一只喘气的苍蝇都没有。她把目光的焦距再次转向惊慌失措的慕鱼,“你怎么……”
“妈,”慕鱼翻书一样把满脸惊慌的表情翻过去,转而变为娇嗔,“怎么了?我在看电视呢。”
电视确实开着,正在播放“人鬼情未了”,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安静雾里看花般地看着慕鱼,慕鱼悠然地看着电视。安静走到电视机前,啪的一声把电视关了,轻柔说,“别看这鬼玩意了,下去吃早点吧。”
慕鱼站起身来,朝着不知所处的楚山做了个鬼脸,跟着安静下楼了。
慕鱼下楼,须臾又返回楼上。
“这饭吃的也太快了,”楚山讶异慕鱼的归去来兮,“你是‘落井下食’呀?”
“什么呀!我是怕羊落虎口。”慕鱼神情落穆地朝楼下努努嘴,“他在楼下。”
“谁?”
“赵宝鉴。”
“赵宝鉴是谁?”
“我妈的男友。”
“你怕他干嘛?”
“我不是怕他,我是恨他。”
“为什么?”
“一想到他要取代我爸爸,我简直就要发疯。”
“可你爸爸已经死了。”
“你也是,你不还在我身边吗?我总感觉我爸爸也没走远。”
“即使这样,他也希望你妈妈能开辟新的生活。”
“可我绝不希望她的新生活的开辟者是赵宝鉴。”慕鱼意识到自己声音高了起来,侧脸看了看门,肃然地压低了声音,“对了,你说你留在这里是有使命的,而且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你,这说明你的使命和我有关。就是说上帝派你来帮我的,对吧?”
“可能吧。”楚山看着表情能紧出水来的慕鱼,他也“一本正二”地说,“尽管我不知道留在这里的使命是什么,但我知道,只有通过我们的创造,才能实现天赐的价值。”
“那你帮我拆散他们。”
“这恐怕不是我的使命。”
“那你就在我面前消失。”
“难道你不希望你妈妈快乐吗?”
“我当然希望我妈快乐,但我不能认贼为父。”
“认贼为父?”
“赵宝鉴害死了我的爸爸,还要夺走我的妈,想霸占我们家的财产。”
“啊?”
“我爸在考古方面很有研究,因此靠古玩发家。他和赵宝鉴是非常好的朋友。一次他俩到深山寻宝,我爸就再也没有回来。事后问赵宝鉴,他却一问三不知,他说没跟我爸进山。我们寻找了一个多月,才在一个悬崖下找到了我爸的尸体。当时尸体已经腐烂,再加上动物啃啄,已经面目全非,只好草草火化了。我早就发现赵宝鉴觊觎我家的财产和我妈的……”
楼下安静喊“慕鱼”的声音打断了慕鱼的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