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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92 章 乘云归去(1 / 1)

安静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焦急的等着手术室门上的灯亮起,像是受漫漫长夜熬煎的失眠人盼着启明星。

慕鱼走了进来,坐在妈妈身旁,安静像在冬眠初醒,虚弱而又呆滞看看她,有气无力地说:你回来了!

嗯,刚到。慕鱼扫了一眼手术室的门,说:进去多长时间了?

安静说,两个多小时了。

慕鱼不再说话,她抓住妈妈的手,冰凉,煞骨的凉。难道重负下的苦寒,让输出的温暖都不可逆转了吗?再看看妈妈那憔悴的面容和花白的头发,那曾经光彩照人的芳华,也就在不远的昨日呀!而今却是,“渥然丹者为槁木,黟然黑者为星星”。芳华易老,不单单是因为岁月的追讨,还有磨难的追加。慕鱼的心不由的一阵收紧,酸楚暗暗涌动起来。

慕鱼紧紧握着安静冰凉的手,凄楚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水,然后一滴一滴凝成热泪。她尽力把泪珠从眼帘后逼回去,滚落在自己的心头,一颗颗铮铮有声,戟震着生命的脉络,奏出了忧伤悲曲,使得悲情潮涌。

一桩桩猝不及防的灾祸接踵而至,柔弱的母亲肩负起了难以支撑的重荷,犹如被浩瀚的黑暗箍疼的一盏灯,摇晃着如豆的火苗,昭示着一个母亲的生命的光芒,丈量着黑暗的无尽的深度。慕鱼怨天无眼,恨人无良,哀己不幸,命运多舛而灾难多头。她更恨自己对妈妈的误解和添愁,自己就像一个顶母的小牛,任性乖张,给不堪喘息的妈妈最为心痛的冲撞。让妈妈在原谅与绝望之间游荡,唯一的感觉是伤,伤,伤!而今,惭恧已成了自己不能原谅的悔恨……

楚山留在慕鱼房间里看电视,一会就感觉百无聊赖了,他又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没翻几页仍然感觉心绪不宁。

他走到窗前,临窗而望,云在无轨的天空中航行,不知要驶向哪一片时空,也不知情归何处。太阳像一个裸体的女子,热情似火,放荡形骸,却总不让人们看她,或许因为裸奔,高处不胜寒,等她穿上了云裳,才能隐约欣赏一下她的芳姿。可能是怕暴露芳踪,当你看她时,她却停下了脚步,不看她时却行走如飞,不知赶赴西山下幽会谁人。

天体和天氛一如既往,未见异常天象,可楚山却越来越感觉心神不宁,困兽不安的焦灼与狂躁蔚然填膺。是因为慕鱼不在身边,还是远方有幽冥的召唤?

在焦急的等待中又过了几个小时,手术室门上的灯就是不见亮起,慕鱼不由的惴惴不安起来。她开始在手术室门前焦灼的来回走动,一会儿看看门上的指示灯,一会儿看看疲惫不堪的母亲,一会儿看看窗外的天,这些还不够,潜意识里似乎还有一个什么地方她更需要看,但她找不到那个该看的地方。

慕鱼是担心慕鹏能否挨过这一关,还是担心妈妈能否扛得住?都是,也不全是。家里的楚山凑份子似的来牵扯她的心,他在家吗,他还好吗,他寂寞孤独吗?她像一只小鹿似的嗅到了空气中氤氲煞气,隐约感到今天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不是在此刻,就是在稍后,但她却不知道发生在谁的身上。慕鱼的心一丝丝地在抽紧,神情好像能挤出水来。

看来,今天的时光,就像在天穹这口大锅里翻滚的地沟油,煎煮着万物,又向万物体内渗透着焦虑的毒素。

楚山强迫自己安定下来,拿起纸笔想写点什么,心神甫定,刚要落笔,他的体内好似受到外力的牵引,莫名的悲喜海涛般涌动起来,激荡得他心神狂飞。蜕变的喜悦与欢欣、割舍的悱恻与失落在鼓动着他灵魂的脉络,在他的心里奏响着胜利的欢歌和败丧的哀曲。楚山慌忙举头望去,一道烟篆般的光柱穿过浩渺的苍穹,光环捧着一艘云艇,向自己飞临,就在这时,他蓦然听了一个飘渺幽幻的声音,“楚山,你还不归位,更待何时?”

楚山如幻似梦,疾忙落笔写下了“慕鱼,我走了”几个字,那个“了”字还没写完,他已经被吸上了云艇,飞旋而起,扶摇而去。一颗颗天体在身畔猎猎飞旋,鼓起磅礴的宇宙光风,铿锵的天乐奏响在苍茫间,楚山向人间投向最后的一瞥,他看见,白昼像一朵莲花在黑夜的水面上摇晃。

手术室门上的灯终于亮起,门开了,慕鹏和赵宝鉴双双被推出。慕鱼看见两人都闭着眼睛,鼻孔插着氧气管,手上挂着吊瓶,她的泪水不知不觉地奔流而出。何以有这凄清的泪滴,她来不及拷问自己。二人被推进病房,刚安顿妥当,慕鱼就焦躁不安地离开了。

慕鱼赶回家中,一进门喊叫着“楚山”,连发的喊声像石片在水面上跳跃着打出一连串的水漂后,沉入水底,最终没有回应。她楼上楼下找遍了每个房间,仍未见楚山的踪影。最后发现了楚山给她留的“慕鱼,我走了”的那张纸,那个“了”字的尾巴斜拉的很长,像是飞了起来。

“我走了”,走哪去了?慕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下意识地一条一条撕着那张纸,变成窄条后,又开始横着一片一片撕,最后整张纸变成了饺子馅似的,此刻,她的心就如这张纸一样,碎的也像饺子馅似的。

默默地坐了半晌,慕鱼缓缓站起身来,缓缓向外走去。

不知不觉的,慕鱼来到了那条河边。

河水仍然自顾自匆忙,河岸无法留住它的波涛,只留下了波涛的痕痕足印。岸边的花自顾自美丽,不因慕鱼心境而有所增姿褪色。一切都一如既往,可慕鱼却感觉自己今非昔比,心情比被卷入洪流时还要败丧。

慕鱼默默地看着河面。这是让慕鱼和楚山相遇的那条河,是他们情感的“介绍人”和“见证人”,当日这条河豪情万丈热情洋溢喋喋不休,而今日却低眉顺眼声音暗哑默默东流,什么意思嘛?何止是这条河,还有河边的花草树木都能见证,小妹想与他天长地久,可他却一走了之,你们说,什么意思嘛?

慕鱼沿着河边,走到了那个河湾。她和楚山当日荡漾在清波之上的小舟还在,她解开绳索,荡起双桨,划至河央,任小船飘荡。她的心与这只无系之舟在河央迷失,泪,霎时有了翅膀开始飞行,像一枚枚暗夜的流星,起落自知,却无从掌控。一河的夕晕,幽幻了她泡沫似的生命。

她不知是那一时刻爱上他的,是从晕厥中醒来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还是在这条小船上荡漾时爱上他的,亦或是其他时刻,慕鱼想不清了。是不是如果爱说不清起点,就会意味着也就没有终点?难道她只是他的路过,只是他路过时随意一瞥的风景?而那些感觉也仅是一碗热茶的温度,只能现场临时消费,不可携带吗?

雾,像爱情一样,在远处的山峰上游戏,制造出种种惊人的美丽。而这里,阴霾锁水,舟楫无措,颓废的夕阳成了她一个人的离恨。慕鱼敲着船帮,终于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楚山,楚山,楚山——”

“楚山——你在哪里呀!你什么意思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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