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大把自己的文件夹从那堆恶心的文字上挪开,把这些刻在自己办公桌上的伤痕完完全暴露在王子柠眼中。不过王子柠的反应他倒觉得异常奇怪,当一切展露在王子柠这个女孩眼前的时候,她展现的更多的是惊讶。
“少给我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老师。”犹大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怀抱在胸前,用审问的态度严厉的质问着,这个他认为毫无良心的少女。
王子柠嘴巴动了动,依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在犹大眼里,王子柠的演技真的挺好的,明明班长和很多人都证明了这件事,却还在这里死皮赖脸的不承认。看来人不要脸的时候,真的可以用奇葩来形容。
“装什么可怜?”犹大说这话的时候,愤怒的直视着王子柠。然后愤怒的拉开抽屉,把那天晚上自己从纸篓里又捡回来的信,扔到了王子柠的脸上。
王子柠的手颤抖着,打开了那一团被揉捏到变形的信件。字里行间,充斥着幼稚气息的恐吓。
犹大冷笑了一声,证据都在这里,想赖账是赖不掉的。犹大指着王子柠木然呆滞的脸,看不到王子柠厚厚的眼镜片下,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情和秘密。只凭自己的满腔怒火,把一切的情绪竹筒一样的倒出:“你一个姑娘家,知不知羞,为什么要堕落到这样的地步?”
犹大感觉到心里一阵痛快,质问理所应当的凶手,正义感的心情得到了绝对意义上的满足。像王子柠这样的女孩,根本就不能用好言好话来劝导。反正像她这样堕落的人,是听不出什么是好赖话的。
作为一个被贴上红色刺眼标签的垃圾,王子柠在犹大乃至全班同学的眼睛里,几乎就成了还不如去消失的存在。
犹大觉得,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说的就是王子柠这样的孩子。不对社会做出什么有意义的贡献,成天就懂耍自己的小性子,去伤害别人。幸好在班级里,王子柠没什么人缘,不然,怕是学校都会被这丫头闹个底朝天。
听到堕落,王子柠的身子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慢慢的软下了身子,一瘸一拐的被犹大质问着退到了墙边。
“听着,王子柠,明天把你爸爸叫来!我一定要和他好好谈谈你这个不良学生的好记录,你爸明天如果不来,你也别来上课了,少来拖咱班的成绩!”
离中考只剩下一个月,犹大早已经被该死的升学率被校长磨叽的焦头烂额。如今,王子柠这个常年倒数的学生,是犹大心里面最大的累赘。
王子柠胆颤的站在原地,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再也受不了的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冲出了办公室,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和呜咽声后。站在门边的犹大听到的只有变天时,耳边呼啸的风声。
“啊,变天了。今天有带伞吧。”
不想再去想王子柠这码子烂事的犹大,故意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他不想去安慰这个不良少女,堕落的人,早会会有报应的。
虽然犹大很不想去接触有关王子柠的事情,但是想到乾雪弥这个学生受到了精神刺激,还不得不去理这烂摊子。乾雪弥可是校长都关注的对象,要是她的成绩因为这件事情出现了情绪波动,犹大可没办法对乾雪弥的爸妈和校长交代。
在犹大的眼里,虽然学生的性格很重要,但是远远不如那些提供在纸面上的红色分数。成绩好的越多,自己自然就会越开心。现在的学生,不正应该是勤奋好学的年纪。千万不能像王子柠那样,一天到晚就知道搞令人发指的校园暴力。
犹大把文件夹又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让它继续挡着那难看的刻痕。听说明天是优秀征文发布的时候,好像自己的班里还有个女生获奖了,会是谁呢。
犹大翻了下眼皮,觉得一阵疲惫,刚才处理王子柠的烂事,让他只觉得一阵心力交瘁。哪怕学生们可以体会到自己当老师的一点苦衷,自己都可以稍微感到欣慰一点。
可惜这一切,也算是美好的幻想吧。犹大明白,就算再好的老师,也难免有几个嘴闲碎的学生在背后说着见不得人的恶心话。
像王子柠那样恶心的学生,最好离开这里的越多越好!
犹大摸着发痛的太阳穴,忍无可忍在心里暗暗抱怨着。王子柠那副装着无辜的嘴脸,真的可以说是影帝了,装的那么像,要不是有那么多人指正,或许他都会觉得自己的判断错了。
不过几率太小,这件事情,看同学们的反应几乎都是有目共睹,眼见为实,这就是所有事情的真实。
犹大对于自己认为的真实,一直没有过任何怀疑。
第二天,犹大拿着昨天说的优秀征文的奖状进了班级,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王子柠的位置。那个平日里被大家嘲笑,讥讽,排挤的垃圾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堆没有清扫干净的纸条。从犹大进入门口的位置看去,似乎可以看见纸条上有字写着,不过犹大选择了无视,反正肯定也是一堆猥琐的东西。
像王子柠那样每天除了学习就只会胡思乱想的人,他真的不愿意去深入去了解这样女生的世界。因为每当凑近这个女孩一步,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以王子柠为圆心,静悄悄的在一个范围内不安分的扩散着。
犹大不愿意再去多想这种事情,像往常一样,犹大打开奖状,突然看见了奖状上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却不是自己心里面那个叫乾雪弥的女孩。
尚君?
犹大望着奖状熟悉的名字,她知道尚君是什么的学生。该怎么形容呢,这是个学习一直处在中游的学生,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有违反过什么纪律,简单形容,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学生。在学校里,是和空气一样的中间团体。很有存在感,但不体现在个体身上。
犹大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五十来名学生,尴尬的发现居然连尚君长什么样子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印象。大概是这样的学生实在是太普通了,连记忆力都普通到连一点清晰的样子没有留下。
坐在教室窗边中间位置的女生突然动了起来,大步走在老师面前,伸出手去,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从犹大手里不给面子的取走了奖状。
“老师,请你记住,我叫做尚君。”这个有着齐头帘长发的少女,迅速的甩过身子去,懒得再去看自己的老师一眼。
犹大没有作声,只是脸上渐渐地有点难看。虽然作为班主任,没有记住同学的脸是很对不起她,但也不至于摆这么一张臭脸,给同学们和自己看吧。
真是个不懂给人面子的学生。
犹大酸着一张脸,打开了多媒体,准备开始今天的早自习。
如果没有什么突发事件,犹大感觉生活真的是如同小品说的那样,一闭一睁,估计就是一天过去了。王子柠不在的半个月里,犹大觉得心里无比轻松。虽然除了王子柠之外,仍然还有几个捣蛋的学生,但也算不能要求太多了。至少那个风头最劲的众矢之的消失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舒心的事情。
在王子柠消失的半个月里,犹大从教导主任的口中听到了王子柠退学的消息。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犹大就觉得身心一阵轻松。再也见不到那个扭曲的丫头了,总算是让自己的班级解脱开王子柠那个笼罩了几乎三年的阴影了。
乾雪弥的情况也在好转,经历了那场事件后,乾雪弥还笑着对犹大说,就算是让自己更坚强点吧。犹大听到乾雪弥这么说后,心里觉得一阵宽慰。这样的女孩,别说是在学校了,就是在社会上,也会生存的很好吧。
令犹大高兴的事,不仅仅是王子柠那个存在人间蒸发了。就连学生的学习成绩也开始逐渐上升,尤其是那个在半个月前酸过脸的尚君,成绩更是突飞猛进,奇迹一样的进了前十。这对于一个平时徘徊在二十几位的学生来说,可以说是相当欣慰的进步。
看着越来越好的成绩单,犹大觉得很高兴,这大概就是当老师的感觉吧。能把学生成绩代号,他觉得非常荣幸。没有辜负那些希望孩子能去更好高中家长的期望。
然而,生活总是喜欢和犹大开一个玩笑,本以为这一切的事情尘埃落定,却在五月末的一天,让犹大的心情又一次不安的上升到了顶点。
那时犹大刚刚在夜晚回家的途中,在离着校门口不远的小巷子里面。犹大看见头发蓬乱的乾雪弥衣衫不整的跑出来,白色的卫衣上,沾着星星点点的刺目红色。她踉跄的扑到犹大怀里,疯了一样的大哭起来。
犹大推开乾雪弥,这才发现,一道深深的伤口出现在了乾雪弥的左手虎口上,鲜血静静的流淌着,染红了犹大被碰触的衣角。
犹大猛地抓住乾雪弥的双臂,发现她的体温格外的冰凉,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手上的伤口还在一直不住的流着血。
犹大只觉得大事不妙,脑袋嗡鸣着。太过分了!谁做的!
沉寂的三秒后,乾雪弥支支吾吾的指向阴影里的一个少女。犹大这才看清了,在阴影里面还有一个少女存在。兜帽的帽檐虽然很低,但是从那可以看出雀斑和麻花辫的轮廓来看,那个人,是令犹大感到极度不安的恶魔——王子柠。
昏黄的路灯下,王子柠抬起头来,呆滞的看着犹大,又呆滞的看了看乾雪弥,随后视觉落在了手心里染血的美工刀上。
看清楚这一切的一瞬间,犹大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剧烈的抖动。这已经超过了恶作剧的范围,在联系到那个时候出现在门边幼稚无比的恐吓,丑恶的刻痕,还有那该死的老鼠事件。犹大是真真的受够了,再也没有办法一个劲的去忍耐,去纵容这个完全没有道德的女生继续无法无天下去。
把她送进少管所,这是犹大首先想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