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少君经历了一晚的浩劫,对疼痛反而少了畏惧,闻言,默默地伸出腿,转开了首,颤着声提醒,“爹,您砸吧,断了没事,可别把儿子的腿打瘸了!”
“君儿,希望这一次劫难让你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以后做人就要踏踏实实,那些不实际的想法,连想都不用想!”他也不能全怪自家的儿子,这苍月国哪个少年郎不肖想着被金铃公主倾赖?
勿论尊贵,就光论容貌、论品行,顾金铃都远远高于顾宝嵌,别说是儿子,就算是自已,在两者之间也毫不犹豫地挑选金铃公主。
“爹教训的是,孩儿以后会懂得敛性做人,不会再让爹操心!”戴少君咬了咬牙,闭上眼,“爹,你快动手吧!”
戴向荣知道,或许戴少君可以凭着一身是伤,让帝后稍解怒气,或许能侥幸避过一死,而他做过十年的刑检司,自然心中有数,在哪里落下伤最容易治愈,可身下是自已的亲身骨肉,这一砸比砸在自已身上还疼,所以,举了半天的椅子,迟迟落不下去。
戴少君只觉得这种等待才是最煎熬的,他闭着眼,等了又等却迟迟等不到疼痛来临,忍不住咬牙嘶喊,“爹,您给个痛快,儿子快坚持不下去了!”
戴向荣蓦然反应过来,等待刑罚是何等的难熬,当即狠了狠心,狠狠地抡起咂向戴少君左小腿的中部,只听得一声“喀嚓”的骨格断裂声,同时伴着戴少君痛苦的惨叫声划破清晨的寂静。
“君儿,你怎么样?”戴向荣老泪纵横地蹲下身欲图抱起疼得全身抽蓄的戴少君,哽咽着,“幸好你这不长进的混帐,还懂得向爹老实交待!若你迟了一步,恐怕整个戴氏一门都要受你迁连。来,随我去见驾,把事情来龙去脉向皇上禀报!你放心,爹就算拼着这个老命,也要保你的脑袋!”
戴少君死死咬着牙,两额泌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许久才闷哑之声,“爹,您抱不动,您喊人进来……把儿子抬过去吧,您这样抱,儿子……实在疼得历害!”
清晨,阳光未透天边云层,明黄行苑内,烛火通明。
“接着找,一定要找到人,挖地三尺也得给朕找到,一柱香回禀一次。把道口全锁死了,一只飞鸟也别给朕从这里逃出去。”
西索月领了令,疾步退出帐外。这一个清晨,他已经来回跑四趟了。
顾城亦焦头烂额地来回踱着,最后,静静背着手负着,他的女儿顾宝嵌出事小,不过是毁了一个女儿。
但顾铃兰不同,她不仅仅是皇家公主,更是姚氏一族的掌上明珠。
此时正值他与顾城风对峙到生死一刻,若在这当口,顾铃兰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事,他实在是无法跟姚氏长老交代。
梆子的响声从帐外传来,听上去更加凄凉悠长,已经五更天了!
一旁的林皇后已哭得背过气,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贵妃椅上抽蓄着。身边的嬷嬷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也陪着悄悄落泪。
妩妃和庆安公主,还有几个侍候的嬷嬷和宫女静伫在一旁,低着头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这时,敬事房总管钱公公带着两个稳婆进来,两人神情紧崩,一进来便伏地而,噤若寒蝉的模样。
“怎么样?”顾城亦指着稳婆,没耐性看她们战战兢兢的样子,道,“直说,朕赦你们无罪。”
“回禀皇上,奴婢查验了两次,确定常庆公主玉体有损,已……已不是完壁之身,体内尚余有……男子的遗秽。”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但还是忍不住头愈叩愈低,“身上紫痕遍……”
这声刚落,林皇后哭声更哀。
顾城亦心中愈发烦躁,但还是上前拍拍她的后背,聊以安慰。
妩妃其实心中一直暗乐,常庆公主失贞,那与戴家的婚事算是搞砸了。
戴家虽不掌军权,但戴尚书掌管刑部,素以刚正不阿为名,在朝野有一定的声名,也算是个高门仕族。
这下好了,以戴尚书那迂腐的性子,怎么会接受一个失贞的儿媳?何况,顾宝嵌被发现时,全身近乎半裸,虽然发现她的宫女反应极快,懂得脱了衣裳为自家公主遮丑,可就近赶来的禁军中,还是有人不慎看到了公主的身体。
妩妃心里乐翻了天,但脸上端的自然满是戚色,亲自倒了杯热茶,双手捧上侍候,“姐姐,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皇嫂,您先别哭,让皇兄想办法,宝嵌受的委屈,皇兄一定会让凶手百倍地偿还!”庆安公主绞了个热毛巾,上前递给林皇后,她神情肃穆,但抓着热毛巾的手因为太用力而指节发白,可看得出此时她的情绪崩得有多紧。
帐内除了林皇后的哭声外,其它人都安安静静地。
此时,任何言语的安慰都是多余的,甚至是讽刺的。
顾城亦站定脚步,转头看了一眼庆安公主,“庆安,你怎么看?”
庆安公主微一福身,“能在这么多禁卫军眼皮底下干出这种事,这人不仅仅胆大,还心细,而且,臣妹断定,这不是一个人能办得了的差事,眼下,皇兄得把营子守紧了,不要放过一个人离开,先查一查,昨夜虽没有赴宴!再逐一排除!”
顾城亦略为烦燥地点点头,庆安的建议他早就附诸于行动了,他现在要的是实质性的建议,可这些事又不能和朝臣商议。
庆安亦头疼地抚了抚前额,她半夜被皇帝传唤,途中,就听到有人地议论公主失贞之事。顾宝嵌算是她看大的孩子,想到这孩子一生尽数毁了,不觉一叹,“哎,如果宝嵌失贞能瞒得住,自然宁可封死消息,可现在,营里近半数的人已经知道此事,就不是杀几个人灭口就能解决的事。依臣妹看,这凶手一旦捉住,就得诛他九族,否则,顾氏皇朝声威何在!”
“皇上,皇妹说的有理,宝嵌这一口气,臣妾一定要为她讨回,否则,臣妾再也无颜苟活于这世上,皇上您不知道,冬梅把人带回来时,嵌儿那个样子直直把臣妾的心都撕碎了……”林皇后说到后面,又成哽咽,想到她亲自为女儿穿上衣裳时,看到女儿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尤其是那私处明显有几处裂伤,又开始气息不稳地恸哭!
“那宫女……”顾城亦略一沉呤,脑中过滤出今日禁军所回报的一切,眸色倏地变得凌历,狠狠刺向林皇后,咬牙道,“皇后,这就是你调教的好奴才!”一拂手将案桌前一盏琉璃灯打翻在地,摔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