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权上前一步,逼问:“那人是谁?”
苗微摇头。她真觉得这事跟程权没关系,知道了又如何?他何必给他自己找不痛快?
程权怒喝:“到底是谁?”
苗微吓得一哆嗦。
只听程权又道:“他到底有什么好,要你这么为他遮掩?他还是不是男人,做了这种事,转头一走,把你一个人置于这种境地?你说,我会看在我们表兄妹的情份上,饶了你。”
呵,说得真好听,什么情份?什么饶不饶的?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对他没什么期待了。
苗微简直要笑他的不自量力了,说来说去,他就是觉得这件事是对他的侮辱,他想方设法也要找磨回来,并不是为了替她讨回什么公道。
苗微道:“不劳六表哥操心,这是我自己的事。”
“苗微,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承认,你现在都是我的人。”
“那不算数的。”苗微忽然抬头否认道。
程权冷呵了一声,他再上前一步,道:“苗微,你欺人太甚。”
苗微紧咬着唇,摇了摇头,呵了一声道:“这话真可笑,我欺人太甚?我不过是被逼无耐,走投无路的弱女子罢了,还是那句话,早晚都是卖,与其由着大舅母将我卖入孙家,我情愿自己把自己卖掉。”
程权怒喝:“苗微你放肆。”她怎么敢如此血口喷人?哪个想卖她?就算是孙家,那也是替她着想,为了将她嫁个好人家。
苗微冷嘲的望着程权,他虽未把心里话说尽,可单看他这态度,也知道他是站在程二太太那边的,到底是母子,好一份母慈子孝,真是让人“羡慕”。
苗微嘲弄的道:“苗微何敢?我还要指着程家给我一碗残羹冷炙呢。”
他们敢做,她都不能说了?
她的话,她的态度越发激怒了程权,他恨铁不成钢的道:“苗微,这话你怎么敢说?程家不算亏待了你吧?什么叫残羹冷炙?你是程家的表姑娘,不是程家的丫鬟,就是程家的下人,也没个吃残羹冷炙的道理。”
他说得这样正气凛然,苗微居然无以反驳,眼泪掉下来,她噙着笑道:“是啊,程家没亏待我,没有程家的收留,怕是我早就死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懑,道:“我不求六表哥能够站在最最公正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我只求在你不完全了解事实的情况下,不要如此偏激。”
这可真是夏虫不可以语冰,既然无话可说,那就不说罢,苗微福了一福,转身就走。
屋里,眼见程权追着苗微走了,方氏脸色就不太好,咬着唇,眼圈都红了。
程大太太不由得怒视程二太太。
程二太太一脸委屈:这事怎么怪我?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啊?她又恨恨的瞪了一眼齐氏,要不是这死妮子把她怀孕的事拿到明面上来,怎么会有今日的难堪?
齐氏垂头,握紧拳头,心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她也不过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谁知道苗氏居然也怀了身孕?
程老太太见得厌烦,这事是程大太太的事,她不愿意管了,当下别了脸道:“行了,这一大早上纷纷扰扰的,我也头疼,你们都散了吧。”
程老太太扶着丫鬟的手走了,程大太太盯着程二太太道:“她二婶娘的好心,我替苗氏领了,不过苗氏自己都说自己没事,那就算了吧。”
程二太太一耸鼻子:“这世上从来好人难做,我倒是好心,罢了,既然人家不领,我又何必多事。”
说着招呼齐氏:“走吧,你有喜,是咱们自己的喜事,旁人也不见得有多喜,说不定还正扎了人心窝子,是高兴还是欢喜,咱回自己家去。”
程大太太气得眼前发黑,可苗微的事还堵着心呢,也没心思和程二太太婆媳计较。
齐氏是故意在这时候曝出自己有孕的,毕竟她这事非同小可,如果不当着众人曝出来,程二太太哪管程良是不是断了香火,她是一定会逼着她打掉孩子的。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谁都知道二房孙子金贵,哪怕程二太太心里再硌应,她也得捏着鼻子,赔着笑脸,好声好气的供着齐氏,等她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不敢叫她有一点儿闪失。
出了门,程二太太兜头给了齐氏一个大耳刮子,恶声恶气的道:“贱人。”
齐氏退后一步,捂了脸不说话。
这更让程二太太恼火了,这不是默认了么。
可程二太太也不好这时候就嚷嚷出来。那时候可真正的丢人现眼,既让世人知道她儿子断了香火,又让世人知道她这媳妇是偷了人借了种的**,程家二房还不得臭大街,成为所有人的笑话?
果然被齐氏料中了,程二太太想了一路,恨了一路,可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这孽种,不管是谁的,又是什么来路,她是势必得捏着鼻子认下是自己的嫡亲孙子的。
可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都是她占别人便宜,还从来没吃过亏,不想倒让个小媳妇给算计了,那是叔可忍,婶儿也不能忍。
回到自己的家,她看向齐氏,道:“你跟我来。”
打发了人,她怒视齐氏:“跪下。”
齐氏不肯跪,她堂而皇之的捂着仍自平坦的小腹,问:“不知媳妇做错了什么,婆母要这么疾言厉色的教训媳妇?”
程二太太上前就又抬手:“你个荡妇,我问你,这贱种是哪儿来的?”
齐氏扑通跪下,道:“婆母,您这话,可是要儿媳妇死么?自打儿媳嫁进程家,不敢说做得尽善尽美,可媳妇谨言慎行,不敢行差踏错,就怕有负公婆看得,有违父母教导,婆母这话,从何说起?这孩子,不是三爷的,还能是谁的?”
程二太太捂着胸口喘息,喃喃道:“你这个,见人……我只问你,这孽种,到底,到底跟程家,有没有关系?”
其实问也没用,不管跟程家有没有关系,简直跟吃翔一样让人恶心啊。
齐氏面色扭曲,让她承认这孩子的爹是谁,她比程二太太还恶心呢,可她有什么办法?她最恨的是自己,要不是她受了蛊惑,对孩子起了贪心,她怎么会上程二老爷的贼船?
齐氏轻抚腹部,凉薄的笑了笑,道:“自然是程家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