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爱脸色微白,她早料到事态会越来越严重,但她只想当一只鸵鸟。
心疼吗?
她当然心疼,他是fbi和cia的特别顾问,那么多年单纯地学习,正直地生活。那么执着而努力,那么寂静又沉默,不争锋不招摇地维护他心里的公平与正义。
没人知晓,他也觉得没关系。
他做过的一切不为人知,可他犯的“错”却会让他闻名于世、声名狼藉。
大家不会知道他付出多少,不会知道他其实是个多么认真单纯又正派可爱的男人,而是会把他和历史上那些恶心倒胃口的变态,诸如绿河杀手英国屠夫山姆之子十二宫混为一谈。
她怎么会不心疼?
可是,虽然她暗暗知道这一切和自己有关,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他,相信他有能力渡过难关,有能力除掉他们之间的阻碍。
她相信他,不容置疑。
甄爱波澜不惊地迎视她:“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你想的什么间谍,他的幸运和厄运,我都会陪他一起度过。同样,他也会这样对我。”
“你......”贾丝敏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这女人哪里来的底气,竟说出这种话。
可偏偏是这一句话,把她的冠冕堂皇拆卸得支离破碎。她知道自己头脑发热,她并不知道言溯遭遇的一切确实和甄爱有关,她只以为甄爱或许内心脆弱,被她吓唬就会退缩。
没想反而暴露了她不可理喻的姿态。她气得七窍生烟,小孩子吵架似的恶毒咒怨:“甄爱,你是个倒霉鬼,谁遇到你都倒霉。他活了快24年都没事,一遇到你就总出意外,不停地受重伤,不停地被人怀疑!都是你这个倒霉鬼。”
她控制不住,眼珠子凶恶得快瞪出来,“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你的朋友呢?家人呢?该不会都死了吧?”
甄爱脸白了,她知道猜对,更加张狂,
“和你住过的室友死了,你在银行遇见的人都死了,和你在silverland岛上待过的人全死了。你的家人也都死了吧?呵,知道吗?你就是中国人说的那种,天生会把身边的人克死的贱女人!.结婚,你会把他也害死。不,现在他就要被你害死了!”
甄爱愕然看她。
她和人交往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如此汹涌的恶意。她不太明白,很是茫然,脑子里转了一遍贾丝敏说的话,摇摇头,认真地说:
“.他不在乎,他说,他只想和我在一起。”
说完,又呆呆地补充一句,“你说我是倒霉鬼,这些话没有科学依据,不合逻辑。我觉得,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和他开心在一起就好了。”
贾丝敏差点儿给她气死,这人怎么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也不知她神经怎么搭的,说话总不在一个频道上。她快疯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怎么这么自私?”
甄爱手背在身后,默默揪手指,顿了一秒,很坦然地说:“我本来就自私啊。”她不以为然,“.,我本来就不高尚。而且,他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子。”
最后一句话带了丝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骄傲。
不管她是幸运星还是倒霉鬼,他都不介意,他都喜欢。
这一点,她很清楚,骄傲地清楚着。
贾丝敏气得眼睛血红:.喜欢这个女人?为什么他不是永远一个人?.不会喜欢自己,但至少因为家庭的联系,她会是这个世上和他最有牵连的女人。
她嫉妒得要死,却分毫不让:“他一定会抛弃你,你们不会有幸福。.了,像他这样的男人,没有女人配得上他,他的心永远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他对你的喜欢不会久过他家里的书。”
甄爱回了一句:“你没我了解他。”
“你!”贾丝敏只觉每次和她说话都要把自己气死,狠狠瞪她几秒,转身忿忿下楼。
这就走了?
甄爱诧异地看她离开,慢吞吞走回房间。
进去后关上门,扶着门把手,忽然定住了。
她盯着虚空,一动不动。其实很清楚现在的状况,其实很担心,可是......
她深深低着头,弯弯唇角,有些悲伤,近乎任性地自言自语,声音小得像蚊子:“我不管,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这时,手中的门把手忽的往下一转。
甄爱一惊,那边像是有什么感应,动作缓了一下,门轻轻推开。她瞬间调整了情绪,下一秒,言溯清俊如画的眉眼进入视线。
他原本神色淡淡,看她的瞬间就染上了只对她才有的温柔,自然地搭讪:“给我开门?”
“是啊。”她巧笑倩然,挽住他的手,“阿溯,我听艾丽卡说了好多你小时候的事,好可爱。”
“是吗?”他关上门,寻味地瞥她一眼,“我倒不希望将来我们的孩子有像我那样的小时候。”
甄爱没有羞,心里咯噔地疼,更紧地搂住他的手臂,在他手背上画圈圈,安慰地撒娇:“可是阿溯,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好。”
言溯沉默半晌,认真地自我反省:“我太孤僻了。”
甄爱应激性地想宽慰他,违心地说:“哪有?你哪里孤僻了,一点儿都不。”
言溯点点头,仿佛获得了认同,变回一幅毫无自知之明的样子:“其实我也不觉得我孤僻,但大家都这么说。”
甄爱:“......”呃,其实,你真的很孤僻了。
就是这无语的一个眼神,言溯笑她:“噢,撒谎了吧?”
甄爱:“......”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给她设套......
他的手落到她腰际,带着温柔的憧憬,缓缓道:“ai,等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我认为,他会有恩爱的爸爸妈妈,他会健康快乐地成长,他会过得很幸福。”
甄爱问:“阿溯,你是不是觉得童年很遗憾?”
他摇摇头,很坦然:“那倒也没有。毕竟,好,或不好,都有它的意义,都算是人生途中合理而珍贵的记录。”
所以他才始终云淡风轻,宠辱不惊吧?
甄爱深深震撼,蓦然想起小时候去教堂唱诗,圣经里有一句话可不正说的言溯——
“heislikeatreeplantedbystreamsofater,hichyieldsitsfruitinseasonandhoseleafdoesnotither.
他像立在溪水旁的一棵树,按时令结果子,叶子也不枯干。”
那样自然而然,随着季节变换,时空变迁,按着人生的时令做着他该做的事。不迷茫,不彷徨,永远淡定从容。
听上去那么简单,做上去那么难。
她微笑点头:“好,就像你说的。以后,我们的小孩要有很幸福的家。我们一起。”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吻完忽的想起什么,手臂移到她臀下,稍一用力,把她抱起来放在大理石长桌上。甄爱骤然腾空,吓一跳:“你干嘛?”
“检查你受伤了没。”他不由分说把她的裙子掀到腰际,十分熟练地拉下里面的小裤。
一连串动作,不过5秒。
甄爱又急又羞地拦他:“别闹。”
言溯已掰开她的双腿,探头去看,清俊的脸上竟摆着拧眉钻研的表情。
甄爱急的要挣脱,他却突然直起身来,若有所思。
她落了一口气,以为他作罢,没想他自言自语:“光线太暗了。”说完,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去床上。
甄爱差点要疯了,她这样上衣完好,赤条着下/身,两腿大张着面对穿戴整齐的他,会被活活羞死的。
她脸颊发烫,拼命乱扭,很不配合地低声嚷:“我没事,你别看了。叫你别看了。”
“别动!”他认真地命令,双手摁住她的腿根。
粉粉的,有些红肿,但没有外伤。长指探下去,拨开滑溜溜的肌肤,外边那层膜有新鲜的破裂伤痕,除此之外其他地方没有伤处。
他不知在想什么,凑过去,轻轻吹了吹。
下面凉丝丝的麻麻的感觉直抵心尖,甄爱一惊,条件反射地并拢双腿,从床上蹦起来,血红着脸瞪他:“你干嘛?”
言溯从她腿间抬起头,目光清澈又赤诚:“我怕你疼,给你呼呼。”
甄爱一愣,讶住,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你哪里学来的?”
“我跟你说过,我是个天才。”他气定神闲地回答,带着一贯的倨傲。
甄爱噗嗤笑出声。
昨天,她也是在被他抛入云端后,软倒在他怀里。她鬓发汗湿,红着脸在他胸口嘤咛:“阿溯,刚才那些,你从哪里知道的?”
他嗓音干涩,那么骄傲:“我跟你说过,我是个天才。”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求婚、做/爱、各种做/爱,像做梦。没人教他,他真是个天才。
言溯原准备给甄爱穿上裤子,可刚才那一幕持续在他脑海里漂浮,粉粉嫩嫩的,很美......
他忽然好想......
没想完,手已轻车熟路地伸进去。
“呀!”甄爱浑身一颤,猛地抓住他的手臂,脸上着了火,惊惊地看他。
他未停歇,循序渐进在她身体里绕了一圈,指尖萦绕着她的触感,柔嫩又狭小,和他身体某处的记忆不谋而合。
他脸微红,轻轻道:“ai,我也觉得,你的身体好神奇。”
她全身的血液和注意力都凝聚在下面和他手指相交的部分,哪里听得进他的话,敷衍地嘤嘤:“什么?”
他的手指磨蹭着,很认真:“分明那么柔软,但其实,这里的复层鳞状上皮是人体细胞里最耐摩擦的。”
耐摩擦......
他用孩童“十万个为什么”探秘的态度和好奇的求知精神说这种话,真的,合适么?
甄爱愕了一秒,全身血液一下子猛冲到头顶,脸顷刻成了西红柿!
她要给他羞死,鼓着脸推他,可他手一拨,她立刻就发软。
在求婚一事中成功见识到言溯叹为观止的创造力和想象力后,甄爱在做/爱一事中见识到了他惊人的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
分明第一次很生涩,可几番‘交流’下来,他把她的身体摸得门儿清。每次都比上次更快地找到她的敏感点。
甄爱被他手上的力道和高频折腾得一**发麻,像有千万只手在挠。她奇痒难忍,无可奈何,几乎要哭出来,身下又热又滑。
她带着哭腔推他的手:“出来,我受不了了!”
言溯不理,箍住她扭动挣扎的身躯,一瞬不眨盯着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
他脸颊微红,渐渐现出难耐的神色,直到感应她的身体颤颤地开始收缩,才猛地把手收回来。
她慢慢堆砌的快乐犹如空中楼阁陡然坍塌,她不哭也不扭了,瞬间安静,哀哀又迷茫地看他,觉得他是故意的,满眼哀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可他并非故意,手指离开的一瞬,一翻身,打开她的双腿,顺着打湿的地方,俯冲进去。
她脑袋一炸,像被狠狠敲了一下,身体却充盈起来,舒服地轻哼出一声,乖乖抬起细细的双腿,圈住他精瘦的腰身。
第二天早晨,甄爱蒙蒙醒来,脸上有一抹懒洋洋的暖,似有淡淡的阳光在跳跃,耳旁是言溯均匀而有力的心跳声。
她缓缓睁开眼睛,阳光和他都在。
胸腔瞬间被暖暖的幸福填满,幸福得快要被融化。
他的睡颜还是那么静谧而安然,美得像一幅画。
薄纱窗帘外,是海边一夏,阳光热烈又灿烂。隐约可见,葡萄架上,藤蔓随着早晨的风轻轻摇曳,多么安宁又温馨的夏天早晨!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年,每一时每一刻,都会这样。然后,就变老了。
她缩在他怀里吃吃地笑,轻轻捂住大大弯起的唇角。
快乐的笑声吵醒了身旁的他,要知道他有极重的起床气,自然得借着这个由头从他柔柔嫩嫩的准新娘那里寻找安抚,起床时间一拖再拖。
出房门才发现不早了,甄爱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今天家里有活动,请附近的邻居们吃早午餐,途中,艾丽卡和海丽说,贾丝敏不见了,到处找不到。仆人们寻思最后一次见贾丝敏,是今天拂晓,她端着杯红酒进卧室。在那之后,竟没人再见过。
海丽诧异,去她房间,依然没人:“这孩子,一声不吭跑哪儿去了?”
言溯立在一旁,目光凌厉把卧室扫了一圈,手机在床头,被子没叠隐约有红酒渍,酒杯却没见,窗户松散地关着,窗帘没拉。
他微微拧眉:“报警吧,她被绑架了。”
“什么?”海丽惊愕。
言溯却突然没了反应。说出那话的瞬间,脑子里猛地划过一个不祥的念头,却不是关于贾丝敏。
他心一沉,蓦地回头看,家里的人都跟过来了,她却还没有。
她当时走在最后边,偷偷抠他的手心,声音小小软软的,有点儿娇:“阿溯,你先和海丽去找贾丝敏,我去下洗手间。”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拨开人群就冲了出去。
甄爱走出洗手间,立在欧式洗手台前冲手,低着头,却隐隐觉得镜子里有什么晃了一下。
她尚来不及抬眸,就听背后有人嗓音性感,带了一丝标志性的轻佻和傲慢:
“hi!”
甄爱心中大骇,猛地一僵,双手凝滞在半空中,哗哗的流水如珍珠般从她白皙的指缝冲刷而过。她浑身冰凉,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抬起目光,望住镜中的那个男人。
他有着非常深邃而深刻的五官,身子很高,散漫地双手插兜,斜倚着墙壁。
见她惊怔的眼神终于在镜子里和他的交汇,他手肘一抵,从墙边站直了身子,眼眸幽幽,唇角带了一挑淡笑:
“hi,littlec!”
《溯爱》
“玩了这么久,还不回家?”
“嗯,走吧。”
汽车里播放着甄爱很喜欢的经典老歌hotelcalifornia,她曾以为,听着这首歌,会看到加州的灿烂阳光和碧海银沙。
可此刻,她的心情低落得像掉进海里,一点一点往下沉,窒息、无依、绝望、离阳光越来越远,坠落的无力感永无终点。
伯特时不时透过车内镜瞟她。
她侧着脸,那么美好,和记忆里的一样美好。
长长卷卷的黑睫毛,清澈漆漆的眼睛,高挺小巧的鼻子,粉粉像花瓣的嘴唇,长发迎风乱飞,撩着白皙清透的肌肤。美得让世界都失去色彩。
这就是她,这就是littlec。
只不过她看上去并不开心,沉默而又安静,没有丁点儿情绪。
他认为,她是在和他赌气。
小女孩赌气么,哄哄就好了。
他并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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