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念真就说了一句话,就让陈意欢妥协。
甚至穿着他为她准备的华服下楼,上午英语竞赛的时候金念真的车子停在外面看见她下了车。
她没有穿那些衣服,金念真其实有预料到,何管家不知道来这是干什么,少爷让他开过来的。
当看见那抹乌黑亮泽的长发,管家惊讶:“少爷,这是!”这不是陈意欢吗?
几个月不见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少女的纯真仍旧停留在她白嫩的脸蛋上。
少爷竟然……还和她有联系吗?
何管家镇定的握着方向盘,其实手心已经渗出不安的汗珠,在平壤时他还能理解为玩伴稀少,陈意欢才能入得了金念真的眼。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这里可是京都,俊杰名媛之广,何叔太阳穴隐隐作痛,假如是让老爷知道……怕是又要大发雷霆。
大少爷已经一纸机票飞往了y国,而二少爷和乡巴俚的丫头交往匪浅。
金家该闹翻天了,从后视镜正好对上金念真精明锐利的神色,何管家感到喉口莫名干渴,少爷淡淡提醒他道:“何叔,该走了。”
“哦,哦。”何叔生硬的移开视线,手底已经生了许多汗水,这事还是不宜告诉家里人。
不管是老爷还是夫人。
金念真就是过来看看陈意欢的,看到她精神还算不错,才转头去了他应该去的德语教室。
近期母亲有意在试探金念真的意思,拐弯抹角的问他愿不愿意做金家的唯一继承人,能让他那个尊贵无比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
怕是父亲那边出了一些“小状况”,足以让她感到危机,不得不插手下去。
金念真眸色晦暗寒冷,看向窗外斑驳陆离的树影,飞快略去,像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狰狞的贴在车窗上。
这座纸醉金迷的城,住满了各式各样的怪物,而他也是怪物生的怪物。
心底有一个声音碎碎念叨,但陈意欢不是。
德语课枯燥乏味,里面一个陌生爬行的词语,只上了两节课,外教看见他笔尖下顺畅划过。
“gehtesdirgut?”
“frhelpercopyright。”
“wiegehtesdir?”
“wiegehtsdir?”
毫无阻碍。
不由自主的对管家点头:“金少爷天赋很高!”
满室头疼不已的学生羡慕的望向他,金念真眉眼平淡却若笑,风姿才华和他们截然不同。
他是天生的贵甹,金念真只觉得无趣。
管家站在玻璃隔窗外,看见金念真如玉琢的侧颜,时常会觉得这样的背影不应该出现在这样年纪的人身上。
寂寞,隔绝所有,不容人靠近。
少爷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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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意欢在试衣服的时候,把那条高贵清雅的裙子往身上一比,不得不说金念真眼光独到。
如果这不是他送的,或许陈意欢经过橱窗看到,也会萌生将它买下来的冲动。
小羊皮靴十分的合脚,柔软舒适刚好包裹住她的雪白玉足,里面绵细的绒毛很温暖。
下楼时电梯里有一对异国夫妻,他们看到迎面走进来一位芊芊淑女,冰肌玉滑,淡淡峨眉皎如秋月。
忍不住用英语夸赞了几句,陈意欢盛装之下有些行动不便,她说了句谢谢,这对夫妻听她口音纯正,更加认定她是名贵人家的女儿。
他们是去三层用餐的,友善的挥手道别后,陈意欢落到一层,看见金念真靠在前台,那两个咨询员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姐姐,妆容精致。
可也忍不住偷偷的打量他,真是个妖孽,陈意欢在心中默默念道。
顿了顿步子,朝他走了过去,金念真十分开怀,眸里笑意醉人,丰容靓饰。
他的手臂微屈,眼神示意陈意欢,她在那两个前台小姐如火的咄咄视线下,迟疑了一下,还是抓住了金念真的手臂。
金念真电话里说:“你想看看现在的陈家吗?”
陈意欢呼吸一滞,他就知道她没有理由会拒绝,她做梦都想知道那个男人现在到底是过着什么样梦寐以求的日子。
“穿上我给你的衣服,今天就带你去看看。”金念真俨然一副参加宴会的打扮,倜傥雍容,眉目俊朗的能够逼退世间的繁华。
是他精心准备,她步履轻轻的跟上迈巴赫轿车,管家在后视镜看见少女的风髻雾鬓,不施粉脂的脸滑腻似酥。
每次一见都能被她眉宇姿色一惊,越看越能品尝出丰神冶丽。
何叔忽然想到,假如陈意欢家世足以配的上少爷,或许是一段良辰美缘。
可惜了,只是个乡下女孩。
金念真坐在她旁边,长腿互相交叠,丝毫不忌讳管家就坐在前头:“今晚是各个商会之间的交流,你父亲也在场。”
陈意欢手指攥紧了裙摆,这是要正面交锋了吗?她能确定的是,陈弘若是看见必定会认出她,谢美琼为什么用了阴谋手段也要算计她这个原配的孩子。
就是因为陈意欢与李颖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日在她眼前晃阿晃,无非是在提醒她,此时美好的婚姻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得来的。
有陈意欢在,京都贵族圈便也不会忘记谢美琼小三上位的事实。
金念真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一哂:“别担心,我们坐的二层包厢,你父亲上不来。”他还不够格。
陈意欢听出他的意思,咬唇不语,无时无刻不感受到着中间悬殊差距。
她的父亲奋力往上爬,可就连给金家提鞋都不够资格。
汽车驶进会场门口的车流,管家却拐了个弯从侧门进去,名车豪车汇聚在门口,有人不要风度从车窗探出头。
那人金家的车,可是却不走正道,定是里面还坐着什么尊贵无比不宜露面的客人,远远的看见车门拉开。
其他家族默默注视着,金少爷走了出来,他今天穿着霜色丝绸上衣,黑曜石制的纽扣和西装,宽肩长腿,器宇不凡。
接下来的一幕差点要惊掉了他们的眼睛,金念真弯腰伸出一只手,扶着车里的陌生女士。
绅士风度翩翩,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意欢从车里出来,车门挡住了她大部分容颜,只给人看见她名贵无比的私定洋裙,和精巧羊皮小鞋。
丰韵乌黑的长发像绸缎一样,在身后层层荡漾,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只这么一个模糊朦胧的背影就引人遐想连篇。
好绝色的女子!
她跟着金念真和管家从贵宾电梯往上,二层的包厢已经早准备好了,侍者看到金念真这次竟然带着女伴过来,也露出没有失态,微微鞠躬退了出去。
侧身吩咐下面的人准备一些女士喜欢的甜食上来,这是金少爷头一次带着人上来,而且还那么的年轻漂亮。
旁边的女侍从小声道:“这该不会是金少爷的女朋友……”
“嘘!”那个领队狠狠地刮了她一眼,眼神中都是警告的意思,“你要是想在京都混,就别议论这些是非!尤其是金家,别看是小少爷,也能让你一辈子都没得着落!”
这件包厢是金念真的专属位置,商会大多是在永泰会场进行,一直以来他都是和管家来的,独自坐在这个包厢,俯视楼下的觥筹交错。
领队接待过京都各色的有钱人,就觉得金念真城府颇深,将来怕也是个狠厉人物,对待他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那个女侍从缩了缩脖子,只觉得领班大惊小怪,现在哪儿还有这么霸道的人家,都什么年代了。
不过她是跟着领导过来的,只看见陈意欢微微侧脸,其他的都停留在她那条私定的法式洋裙上,这恐怕至少要五个零吧。
包厢特别开了个大窗口,足以看见楼下来往的宾客,而楼下却看不清上面坐着什么人,这样的房间一共有四个。
大伙儿都心知肚明,除了京都四大家外还有谁呢。
房间之间有特别通话的听筒,陈意欢坐在柔软的坐垫上,角落里熏着干燥的洋甘菊花瓣,清甜的香味芬芳馥郁。
电话铃响了,管家接了过后,换金念真接听,他对着那边说:“不用了,不方便,就这样吧,回见。”
有人看见他带着个女伴上来,这可是十分新奇的事,风卓在隔壁打完电话,屋子里的人八卦的眼神:“怎么样?金念真屋里那个人能见见不?”
“捂得严严实实的。”风卓帅气的脸上一副活久见的表情,“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陈弘今年有一柱投标在金家名下,谢美琼说金念真可能倾心于陈玫,他就没多相信,这话在他听起来多少有些荒唐。
金家的人还能看上陈玫?虽然说是他的大侄女,但京都比她艳丽漂亮的小姐多了去了。
今天听说金念真带着一位妙龄女子上了二层,在门口睹见那一幕的人,传来传去已经把陈意欢描述成了一位国外名媛望族。
高贵冷艳,样貌出众,还十分得金念真敬重。
陈弘想应该是妻子会错意了,回去一定要好好提醒别传出什么谬妄,惹金家不悦耽误了大事。
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力出众,只是从前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谢美琼为他出资开的药品公司,给足了陈弘面子和体面。
真想见一见到底是什么样的佳人,能被金念真领到了楼上去。
想必一定是尊贵无比,美艳绝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