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广灵不知顾欢意怎么一下子变了脸色,扶住她问:“你怎么了?”
顾欢意艰难的说:“我突然有些不舒服,你扶我坐一会儿。”
何广灵紧张的扶她回正殿坐下,左右张望没看到一个人影,连杯茶水都找不到。
顾欢意脸色卡白,还冒着冷汗,目光有些发散。
这般样子吓坏了何广灵,她焦急道:“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喊人传太医!”
皇宫交泰殿中,皇子满月宴即将开始,宾客陆陆续续入座。
李从心早早来到交泰殿,但左等右等也没看到顾欢意的人影,直到皇上皇后来了,宴席也开始了,还是没有见到人。
他不安的想要出去找,但此事皇上却问他:“你这般不安,是不是因为没等到你父王?”
明王的贺礼早一步送进宫了,带话的府臣说过明王会在皇子满月宴之前赶到,但今日也是没听到消息。
李从心记得今日还有要事,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安,回话说:“回禀皇上,微臣与父王多年不见,的确盼着他快些来,也不知路上出了什么变故,竟然连皇子的宴席也没有赶上,微臣先代父王向皇上请罪了。”
瑄帝道:“朕与皇兄也数年未见了,十分想念。你不要急,朕已派人去城外接人,想来就快到了。”
正说着,有禁卫疾步跑来,禀报道:“禀皇上,城防营传来急讯,明王的车驾被百姓的牛车冲撞,翻入金鸡湖了!”
皇上大惊,站起来问道:“人呢?人有没有事?”
禁卫说:“城防营已经下水找人去了,还未找到!”
闻之,满堂哗然。
李从心绷着脸请命道:“皇上,还请允许微臣带人前去营救!”
瑄帝连忙道:“快去快去!”
李从心调了两队禁卫就要走,出宫前,他找到金英,说:“我方才没有看到顾欢意,你和三弟在宫里帮我找找,别让她出什么事。”
金英严肃的点头,立刻找崔敬轩去了。
他今日也在找何广灵,但同样没看到,先前就觉得不安,现在更是觉得不妙。
因明王车驾出了意外,这个满月宴办的有些人心惶惶,都在讨论怎么会出这样的意外。
贞妃略有些不开心,毕竟是她孩子的喜宴,现在却如同闹了场子一般。
兰嫔此刻已经坐在宴席中,她伴在贞妃身边,说:“娘娘别懊恼,这对您是好事。”
贞妃听懂了,略有些心慌,低声责备道:“别乱说。”
兰嫔低声笑道:“我可不是乱说,皇城脚下,官道之上,怎么会这么巧发生牛车冲撞王驾的事?依我看,这是皇上送小殿下的重礼,圣恩浩荡,娘娘可以高枕无忧了。”
自上元灯节的事后,贞妃一直防备着李成旭,在两位世子双双被查的情况下,她是支持李从心的。
但现在李成旭依然被扣押,李从心已安然无事,她又生出新的不安。
孩子这么小,要平安长大继承皇位,一路不知道要多小心。
若李从心一人独大,又起了野心,对她就是最大的威胁。
兰嫔的一句话勾起她的一点瞎想,莫非皇上也是这样担忧的,所以开始打压明王?
若明王出事,李从心便要放回封地继承王位去,也不会再在朝廷上碍眼,的确对她们母子是好事。
宫女玲儿抱着小皇子坐在二位妃嫔身后,听到这番话,她吓得屏住了呼吸。
李从心带禁军赶到金鸡湖时,明王的马车已经打捞上来了,随行的车夫也救了上来,但始终没有发现明王的踪迹。
李从心问城防营负责搜救的上骑都尉唐昊:“驾牛车的人呢?”
唐都尉说:“不会水,已经淹死了。”
李从心走到湖边,看了一会儿尸体又问:“第一批下水搜救的是哪些人?”
唐都尉说:“是负责守桥的四个士兵,他们发现马车落水后,第一时间就跳下去营救,但还是没有找到明王。”
李从心命他把守桥的士兵找来,确认是这四个人后,又让禁军把他们带走。
唐都尉见自己士兵被抓,解释道:“世子息怒!明王生死不明,我们同样焦急愤怒,但错不在他们,他们真的竭力去救了,还望不要迁怒他们。”
李从心冷笑道:“是竭力去救,还是竭力暗杀?”
唐都尉大惊一跳,道:“世子何出此言?!”
李从心指着牛车主人的尸体说:“他脖后根有手印,手腕上有淤青,分明是落水后被人强行暗在水底灭了口!若我父王真的落水,等来的不是救兵而是刺客,哪儿还有命上岸?!来人,将唐都尉一并带走!”
明王并没有在车里,早几天就悄悄被杨新护送进京了。
今日之事,是李从心故意为之,一来想看看前世的事会不会再发生,二来也想诱出更多在暗处的威胁。
他处理完金鸡湖的事,立刻进宫复命。
他瞒着皇上,让皇上担心明王的安危总归不对。
皇上得知明王不在马车里,总算安心,听说有人要暗杀明王又勃然大怒,要他一查到底。
从养心殿出来时,宫女玲儿在暗处等他。
“世子,大事不好!兰嫔跟贞妃娘娘说,明王出事,是皇上安排的!”
李从心眉头一紧。
又来了。
跟前世如出一辙,父亲出事后,便有人来挑拨他和皇上的关系。
他问道:“兰嫔跟贞妃这样说的?”
玲儿慌张的点头。
李从心冷冷点头,说:“她们是在挑拨离间,你不要声张,除了注意小皇子的安危,也注意兰嫔的动作,若有异样,再来禀。”
玲儿得知不是皇上要对付明王,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去当差了。
从宫里出来,天色已暗。
下午金英曾派人传话给他,说顾欢意身体不适,已经被他送回家,太医说她无大碍,叫他不要担心。
李从心记挂着顾欢意的身体,径直往顾宅去,却被宋平满脸不安的拦在了门外。
“小姐不舒服,喝了安神药已经睡了,嘱咐谁都不要进去打扰。”
自认识顾欢意,李从心就没有被顾家的人阻拦过,这番情景,可太奇怪了!
李从心沉下脸来,也不同宋平多说,提步就往内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