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关心的扶着我坐下,用袖子帮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突然惊道:“额头怎么这么烫?你这娃发烧了怎么不早说?”
大麻哥听后用手摸了摸我额头说:“还真烧了,快拿水来敷一敷。”
估计是进入古墓来多次落水,再加上多次受伤,地宫阴冷此地闷热,我这身体负荷不起了,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的。
罗小姐犹豫了下,从身上拿出块手帕,倒了些水在上面折叠后敷在我额头上,顿时一股清凉感让我精神不少,同时我也闻到一股独特的女人体香。
“休息一会我们就直接上去吧,再想办法出去。”吴教授说道。
大家原地休息时,有人无聊的拿起石块往下扔,这种下意识行为很正常,没人觉得有什么。
扔了几块,突然响起“框当”的金属碰撞声,而且离得还不远,大伙一下子来了精神,凝神静气的往下看,可是雾气太重了,三五米外都看不清了。
阿杰忙问刘三眼刚才是往哪扔的,刘三眼指了个方向,阿杰连忙捡了几块石头继续扔,可惜都没再击中那块金属。
但那声音是真真确确的响过,不可能是错觉。阿杰一咬牙,拿过信号枪就发了一弹,信号弹照亮了一大片,虽然雾气重,但我们还是朦胧的看到离我们不远的下方,深渊中央竟然悬浮着一具棺材。
难道下面就到底了?大伙心里刚起了这念头,却见信号弹还在往下落,眨眼就没了影子。
这不科学啊,古代人再怎么智慧超群,也不可能让棺材悬浮,必定是有什么东西托住了。
刘三眼几人瞬间把出去的事抛脑后了,快速往下走去,过了十来分钟,传来大头的声音:“吴叔你们快下来看看,这有东西。”
吴教授问我要不要紧,不舒服就在这等着。
我是实在不想折腾了,就说:“你们去吧,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二叔也坚决留下照顾我,大麻哥和四川佬跟着下去了,让我没想到的是罗小姐竟然也留了下来,可能是怕有什么万一吧。
我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突然被二叔叫醒,说吴教授叫我们也下去。
我不知道他们在下面发现了什么,但只能跑一趟了。
一路走得很慢,这一休息我只觉得脚都有些软,浑身无力,几次都身形不稳,吓得二叔扶着我一步都不敢离开。
最后罗小姐走上来掺着我胳膊,让我二叔自己小心点,安稳的把我扶了下去。
等见到吴教授他们后,刘三眼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几乎都要贴上来看个仔细,还用手来揉我的脸,把我恶心得不行。
我躲避开刘三眼伸过来的手说:“干嘛呢?我脸上有东西吗?”
刘三眼嘀咕着说:“真是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什么太像了?谁跟我太像了?”我听得莫名其妙,然后刘三眼的话让我脊背冒冷气。
刘三眼说:“躺棺材里那位啊,简直是中年版的小张同志,不信你问阿杰,他也看到了。”
阿杰说:“是真的像,开始吓我一跳,差点掉入深渊呢。”
这玩笑开过分了啊,这都什么年代的墓了,就算尸体保存再完整那也干瘪了吧,怎么可能看得出跟我很像?我长得有那么丑吗?
刘三眼急道:“真的没骗你们,不信你们自己爬过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原来那棺并非悬浮的,而是用八根手臂粗的铁索吊那中央,雾气太重开始我们并没有看到铁索,之前刘三眼扔的石块也是碰巧击中了铁索。
刚才那会儿功夫,刘三眼跟阿杰已爬过去移开了棺盖,这具悬棺是具木棺,等他们看到棺中躺着的尸体后都顾不得检查陪葬品了,直接就爬了回来。
罗小姐听后连绳子都没绑,徒手爬上了铁索。她的动作很快,轻盈而灵动,很快就爬到了棺材边,棺盖是被阿杰他们移开一角,还稳稳当当的盖在上面,并没有掉下去。
罗小姐注视了很久,最后取出一个手机把画面拍了下来,沿着铁索爬了回来。
我迫不及待的拿过手机,看到上面拍的尸体保存得太完美了,脸色红润,发型整齐,简直就像是睡着了的人,要不是在这鬼地方,恐怕我还不信是具尸体。
更让我遍体生凉的是真的跟我十分相似,那五官脸形简直是特意整形般,要说有差异的话,就是尸体看上去应该有四十几岁,而我正直壮年。
“会不会是你失散多年人哥哥?也不对呀,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可能这般像,除非是双胞胎。”刘三眼说着。
每人都接过手机看了会儿,看完后那看我的眼神非常怪异,连二叔都有些难以置信。
吴教授说:“想要尸体保存完整的方法有不少,但能保存如此完美实属罕见,除非是他刚去世没多久。小张,你们对这真的没一点印象吗?”
我是实在想不出有这么一位亲戚,也许是真的太巧合了吧,芸芸众生,找出两朵相似的花并不是没有可能。
二叔想了想说:“我家真没有跟小远长得很像的人,要说像就小远像他爸,可我哥也没像到这程度啊。”
这确实是很诡异的事,而且还发生在我身上,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吴教授眯着眼又仔细的看起了照片,还不忘赞叹说实在太像了,只是听着让我很别扭。
看了片刻,吴教授惊异的说:“这棺木怎么这么像阴松木?青青你过去再看看,棺木是不是完整的,等等,我还是亲自过去一趟。”
我心里是实在好奇,不顾二叔劝导,非要过去看个究竟,不然让我永远无法安宁。
他们在我身上打了安全结,我晃了晃头,尽量让自己精神点,从另一边的铁索上爬过去。
这手臂粗的铁索让我们不担心质量问题,阿杰护着吴教授过去了,罗小姐跟在我后面,从这到悬棺处大概有三十米左右,由于担心我出问题,我肩膀上又绑了跟绳子在铁索上,所以我爬得慢很多,有时候那绳子被铁索挂住,我还得停下来解开,足足爬了近五分钟。等我成功抵达悬棺时,吴教授他们早就到了,甚至后面跟上来的刘三眼都到了。
近距离看这木棺,给人一种厚实感,比之前墓室的石棺大一点,外部呈梅花形,看不出缝隙,像是用整株树木凿成的。
我是从木棺脚那头爬过去的,还没看到棺材躺着那位,就听吴教授不可思议的说:“竟然真有整株阴松木雕刻而成的棺木,这手笔无法想象,难怪尸体能保存如此完美。”
记得之前吴教授就说过若是千年以上的阴松木做的棺木,可保尸体千年不腐,这也许真是一具千年以上的阴松木做的棺木。
等我爬到那头时,果然里面躺着的那位跟我及其的相似,连我自己都怀疑真有如此像的人?
尸体双目紧闭,情态安然,头发估计不短,只是压在背后看不到。我原本还想通过一些细节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近几年的,但可惜他身上穿的寿衣是件黑色的,怎么形容呢,应该叫甲胄,一片片某种黑色材质织成的,根本看不出是何年代。
吴教授无比惊喜,“我的天,这是……地心黑甲胄,价值无法想象,倒斗大半辈子了,终于遇到件神器了。早年考古队在咸阳掘出的一座唐墓发现了一件,只是那件损坏比较严重,这件几乎完整,自然价值更大。”
相传地心黑甲胄是用天外陨石提炼出来的,生人穿能长生不老,死人穿能死而复生,只是至今没有证实罢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地心黑甲胄保护尸体是肯定有效果的。
除此之外,尸体双手放在腹部,中间捧着一个铁匣子,很小,只有巴掌大,正正方方的。
刘三眼流着口水说:“那赶紧脱下来吧,长不长生无所谓,老值钱是肯定的了。”
吴教授摇摇头说:“不行,这东西一般人还真脱不了,一脱准尸变,我们都得死这。”
他这一说反到把我们唬住了,毕竟二财叔和狗子的事就发生在不久前,这只恐怕比他俩加起来还厉害。
刘三眼试探说:“要不先把他头割下来?可这哥们长得跟小张同志太像了,三爷有些下不了手啊。”
阿杰笑骂道:“谁说割了头就不能尸变了?鬼又不是人,脑袋掉了不还是鬼吗?”
“那来干脆点,把他手脚跟脑袋砍下来扔深渊中去,就算诈尸也没多大威胁。”刘三眼明显不甘心。
阿杰直接递了把刀给刘三眼,这下刘三眼傻眼了,楞了半天讪讪的说:“我就是提点意见,你有更好的法子你来。”
这种事正常人还真干不出来,更何况这尸体长得还跟我一模一样。
“小心,尸体有呼吸!”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罗小姐突然无比的严肃,拔出了她那把刀。
她这一说把我们吓一跳,再看尸体时果然胸口在轻微的起伏,我吓得差点掉下去。
“传说莫非是真的?地心黑甲胄真能起死回生?”吴教授激动得都忘记自己是干嘛来的了,眼看就要起尸了,还在惦记神器?关键时刻比我还能掉链子。
起伏越来越频繁,我都甚至感受到尸体两个鼻孔呼出的阴冷气息,很快就发展成了真正的呼吸声。
罗小姐二话不说,一刀向那尸体脖子刺去,下手毫不留情。
突然尸体脖子一歪,躲过了那一刀,罗小姐用劲过大,刀都刺入了棺底。尸体兀突的睁开眼睛死死盯着罗小姐,罗小姐突然就保持着那刺刀的姿势不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
这一变故吴教授终于惊醒过来,急忙叫道:“小张,快点用你的血点他额头。”
这一会儿功夫,尸体上半身竟然缓缓上升,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在托着他坐起来,尸体跟罗小姐始终保持着对望,而罗小姐没一点反应,呆滞的看着尸体,连手都不扶,一边的阿杰急忙一手托住她后背,怕她掉下去。
紧急时刻我连忙咬破右手中指,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顾不得疼痛一指点在了尸体额头上。说来也怪,尸体停止了坐起来,上半身呈一个四十五度角度,没躺回去也没再坐起来。
“吴叔,这得点多久啊?”我角度不对,上半身都快趴进棺材里了,这姿势肯定保持不了多久时间。
“你先坚持住,千万别看他眼睛。”吴教授不说还好,一说我就下意识往尸体脸上看。
只见尸体双目全上眼白,这眼白还不是纯白色,带着青色,看了眼就让我头昏脑涨,我暗道不好,赶紧闭起了眼睛。
只听吴教授说道:“趁小张定住了尸体,赶紧取那铁匣子走,他顶不了多久。”
然后刘三眼跟阿杰猛的把棺盖掀进深渊,抓起那铁匣子就爬上铁索,他们三完全不理会我跟罗小姐了,只顾自己逃生。
我暗道果然人性黑暗,关键时刻永远只会顾着自己,要知道现在可是我在为他们争取生机,娘的,既然不顾我死活,大家要死一起死,管他三七十二一,就松开了手指。
手指一松,尸体就露出邪恶的笑容,我企图最后能不能唤醒罗小姐,抡起巴掌就往她脸上扇了一耳刮子,不管她有没有清醒,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自己赶紧往铁索爬去。
“你敢打我?”罗小姐也许是被我扇醒了,不可思议的一把扯住我后领,愤怒的巴掌噼里啪啦往我后脑拍去,把我都拍蒙逼了。
我叫道:“疯女人,还不跑,等着喂鬼吗?”
罗小姐说:“你脑子进水了?见个尸体就吓成这样,真该让你掉下去摔死了了。”
说完把我往后一拉,我重新回到了棺木边,闭着眼念碎着这他妈完犊子了,女人真特么净瞎捣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婆娘,害死自己不说,还牵连别人。
罗小姐气得跳脚,又重重的拍了我一下,把我转过身去看那尸体,说:“睁大你狗眼好好看看,尸体,这是尸体,一大老爷们儿有必要吓这怂样吗?”
我极度惊恐,死活不肯睁开眼睛,说道:“老子说不看就不看,有种你咬死我,看你一眼算我输!”
“好了青青,一般人会害怕也是正常的,小张毕竟头一回倒斗,万事都有个过程。”这熟悉的声音不是吴教授吗?狗日的老梆子不是跑了吗?良心发现又回来了?
我好奇的转头一看,只见吴教授阿杰都在,阿杰和刘三眼崇拜又幸灾乐祸的看着我,偷偷对我竖起大拇指。
见鬼了,难道刚才鬼上身了?我再转身看尸体时,尸体还是闭着眼躺在那,一切都跟刚见到时一样,特么的,莫非老子脑子烧糊涂了,出现了幻觉?可这也太逼真了吧?
我偷偷瞧了眼罗小姐,只见她左脸一个明显的手印,看来我那一巴掌扇得还真不轻。罗小姐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吓得我赶紧移开目光。
阿杰在我身后偷偷说:“哥们你太牛了,演得太逼真,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青青被人打脸。”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急了半天说:“不是,你们刚才真没跑?”
刘三眼阿杰摇摇头。
“尸体没动?”
摇头。
“没看到只有眼白的眼睛?”
摇头。
“也没看到尸体诡异的笑?”
依旧摇头……
妈的这回丢脸丢姥姥家了!
阿杰他们小心的把棺盖抬下来,搁在两条铁索上,此时尸体在火把下一目了然。
这尸体不但样貌跟我极像,连体形都几乎一样的,那地心黑甲胄像连体衣,从上到下都覆盖住了,连脚都包裹住了,只有头跟双手是露在外面的,也不知是怎么穿进去的,估计后面有拉链纽扣什么的吧。
那双手白得都有些透明,只是右手指异常的长,几乎每一根手指都比我长出一指节,这让我心中一颤,莫非墓室里的血手印是他留下的?
吴教授脸色一变,失声说道:“阳家人?”
跟同样无比震惊的罗小姐对视了一眼,我急问什么阳家人?你们怎么判定他姓阳?
罗小姐说:“每代阳家人入世,右手五指都奇长,这跟他们修练的一门功夫有关,叫五指探穴,只凭五指几乎能破尽所有墓穴机关。”
吴教授说:“我说这等规模的古墓怎么没遇到危险的机关,原来是先人早一步破除了,这真是恩泽后辈啊,盖回去吧,尸体不能动。”
“不是吧老爷子,棺都开了不能动?斗没这个倒法的。”刘三眼不干了,别说价值不菲的地心黑甲胄了,尸体还捧了个铁匣子呢,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阿杰也说道:“吴叔,要不打开匣子看看?甲胄我们就不脱了,这不算动了先人遗体。”
吴教授想了想说:“好吧!”
刘三眼小心翼翼的把铁匣子拿了出来,起初我们都以为是铁做的,但细看下发现并不是铁,捧手里有些温热,不像金也不像石,到是跟木头有些像。
刘三眼看了会儿,激动的说:“妈的,这也是宝贝啊,这是梧桐木晶体,可怎么有这么大的梧桐木晶体?这也老珍贵了吧。”
我忙问什么是梧桐木晶体,刘三眼说梧桐树长到一定年份,根部有一定的几率结出晶体状的木疙瘩,这种几率非常小,比中彩票还难,一般的晶体只有指头大小,鸡蛋大都属于罕见了,这块头能刷新记录了。
我又问他这有什么用?刘三眼说:“古代那些炼丹的方士听说过吧?炼出的长生不老丹就得用梧桐木晶体做的器具装,否则药性就无法完美的保存。相传太上老君装丹药的葫芦就是这东西做的,你说稀罕不?”
阿杰拿过匣子检查了会儿说没发现有机关,要不要打开?
没等吴教授做出决定,刘三眼就抢过一把翻开了盖子,只见匣子里放着一刻火红的株子,比鸡蛋小一点,圆滚滚的,株子下面垫了块绵帛,再无其他东西了。
“这莫非是长生不老药?”刘三眼好奇的伸手去拿,一碰到株子就火烧屁股般缩了回来,匣子都差点被他扔掉,“卧槽,好烫!”
刘三刘使劲甩了甩手,再看时他手上又没任何异样。
可我们都拿过匣子,并没有觉得有热气,怎么可能会烫呢?
阿杰半信半疑的用手指摸了一下,立马缩了回来,说:“真的好烫!跟烧红的铁一样。”
难道这俩货心有灵犀默契的给我们找点乐子?我好奇的伸手去碰那株子,却感觉没什么呀,只是有些温热而已,我把株子拿了出来,说:“演得太浮夸了吧,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刘三眼和阿杰惊得眼株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么烫你都敢拿,洗澡得用开水煮吧?”
罗小姐也觉得他俩太做作了,白了一眼,伸手过来拿株子,只是她一碰到也是立马缩了回去,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我。
这下吴教授也忍不住好奇了,也摸了下株子就缩了回去。
“过分了啊,之前是我惊吓过度了,你们没必要合伙耍我吧?”我非常不满,我拿手半天了也没觉得烫,真要烫我不早扔了?难道又中幻觉了?
我有些不自信,偷偷用手拧了下大腿,传来的疼痛感说明不是幻觉。可好像没听过中幻觉不怕疼的呀,又不是做梦。
虽然很好奇为什么我不怕烫,可现在显然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吴教授把珠子下的绵帛取出,这绵很普通,只对折了一下,摊开后留了十个字,这字是现代字,大家都认识。
“离火珠,有缘者持珠速退!”
意思很显明,这位先人警告我们不能再下去了,拿着这颗珠子回去,也不算白跑一趟。看来这珠子应该很珍贵,这是在善意的劝阻吗?
吴教授念着“离火珠?离火珠?!”,突然就脸色大变,催促我们赶紧离开。
匆忙着把棺盖盖了回去,就在要盖起棺盖时,眼尖的刘三眼疑惑的说道:“他怎么还带着表?”
我一脸蒙逼的问什么表?刘三眼二话不说从尸体右上腕上摘了下来,“诺,这不是手表是什么?”
还真是块手表,而且我认得这是梅花牌子的,那这么说这家伙是近代人了,应该就是阴松木林那些骸骨一伙的。
“别墨迹了,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来不及了。”吴教授又催促着,那焦虑的神情仿佛预感到了天大的危险即将降临。
我们麻溜的盖上了盖子,分开从铁索往回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