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不好。
朝歌内心非常纠结的,如实相告霁月:“太难了。”
比读书写字难。
写字她有基础,写写就好。
认字她记性好,教教就好。
弹琴却不是记性好手就会跟着灵活。
“慢慢来。”霁月便拿了她的手,放在琴弦上,拨动了一下。
同是她的手,被他拿着便能拨动出好听的音符。
这手也太不听自己的话了吧。
朝歌默默叹口气,对于自己抚琴上的笨拙甚是不太能接受,和他小声解释说:“其实我昨晚有梦见自己弹得很流畅,不知道怎么一摸到它,反而不流畅了。”
难道是因为霁月站在旁边的原因,导致她比较紧张?
他嘴角便上扬了些,说:“会流畅的,照着我教你的,多练习几遍。”
“那你能不能不要站到我身边看着?”
“好。”他起身走了。
三姑娘暮词唤他:“大哥,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呀?”
霁月说:“你们也都练习吧。”
暮词便说她不会。
她也想大哥手把手教她一遍。
霁月也就走了过来,又指着她面前的琴指点了几句,让她照着练习。
并没有要手把手教她的意思。
三姑娘暮词以前也有学习过抚琴,她试过几回觉得太难,手指都要磨出泡了,便不肯学了。
府里的姑娘大都是她这般的情况,姑娘家谁还能没个琴呢,但都是摆设。
花颂与夕歌就不同了,两人不但有基础,还是那种能弹得很不错的人。
夕歌为了在朝歌面前藏拙便不好好的弹,花颂则默默的盯了一会朝歌,又盯了一会霁月。
霁月待朝歌的态度大不同,这令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朝歌说是改变一下策略,到时候非让霁月在她面前跟条狗似的,现在她莫名又觉得这策略不太对。
她所谓的改变策略就是给霁月住最好的房子?
霁月看起来确实待她用心一些,还手把手的亲自教导了她。
“大公子,你能指点我几下吗?我也不太懂。”花颂趁着霁月走到她这边之时站起来喊他。
她想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得不承认,这位养子的才貌即使是韩公子也无法相比的。
他就有办法让你看了一眼,便魂牵梦萦。
如果他愿意与她好,她宁愿放弃韩公子,选择他为夫。
以着外祖母对她的疼爱,到时候肯定会送她一大笔的嫁妆。
霁月本就是个有才情的人,到时候拿沈家的钱财打理一下,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的未来一定会很幸福的。
霁月扫了她一眼,说:“以表姑娘现在的琴艺,大可不必花时间学这些个入门的知识。”
花颂常在老太太跟前伺候,有时候也会在老太太面前卖弄一下自己的才艺。
她有些才情,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花颂便柔声道:“……我愿意跟着大家一块来听大公子讲学。”
“那就随便吧。”他从她身边走过。
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得很。
由于这屋里噪音实在太过刺耳,一个弹这个,一个弹那个,他走了出去。
花颂轻轻咬了一下唇,片刻后,她也快步走了出去。
她想不明白,这个卑贱的养子为什么待她这般冷淡。
她到底是哪里不好了?
霁月人已来到院中的花丛前,伸手摘了一朵粉色的花朵。
莫名觉得,这花与朝歌极为相配。
粉粉嫩嫩,一揉就碎。
花颂走出来的时候瞧见他正拿着一朵花出神,脸上有着不同往日的柔和。
她快步向他走了来,他仿若没有察觉,身影不曾动地半分。
花颂便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讨厌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一直在教唆着朝歌针对他,他会不知道吗。
“表姑娘你在说什么?”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捅破,恐怕她把这帐算在朝歌的头上,以为是朝歌说了她什么坏话。
这笨丫头脑子有时候不太清楚,让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银子呢。
花颂忍了忍,挑明了问:“大公子,你是不是嫌弃我双亲不在了?”
其实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他也不过是沈家的养子。
一个养子,一个表小姐,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霁月却说:“你双亲在与不在,与我何干?”
莫名其妙了。
花颂因这话被刺激得不轻。
他虽然说得极对,恰恰也说明了他的毫不在意。
“大公子,做人不要太咄咄逼人。”
他不置可否。
猛然,她扭身离去,室内抚琴的姑娘立刻撒腿又回到原处。
就在花颂走出去的时候,朝歌便悄悄溜到窗棂处看了。
旁的公子和姑娘瞧她在这儿贼头贼脑的,也跟着过来鬼鬼崇崇的趴在这儿看个究竟。
远远的就见表小姐找大公子说话去了,大公子表情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倒是花颂看起来生气了,这会黑着脸回来了。
随着花颂人进来,五姑娘憋不住的问:“表小姐,你找大公子说啥呢?”
“没啥。”花颂拨弄了一下琴弦,想掩饰一下自己的愤怒。
夕歌忽然就接口说了句:“表小姐是和大公子发生了感情纠葛吧。”
看样子便是如此。
女孩子的心向来是敏感的,从花颂看大公子的眼神她也能觉察出来,这位表小姐怕是芳心暗许,只是大公子并没有看上她。
大公子与朝歌交好,这一点她也是清楚的。
正因为清楚,才要这么说。
朝歌已经一记冷眼看过来,呵斥:“你给我闭嘴,大哥和表小姐岂是你能随便编排的。”
夕歌一吓,忙垂了眸小声说:“七姑娘我错了。”
霁月人已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位,问:“今天所教的都会了?”
“不会。”朝歌忙应了声,低头练自己的琴。
霁月也就坐了下来,任由着噪音在耳边四起,既然接了这个活,只能忍了。
他转动着手中的那朵粉色的花朵,努力忽视这些刺耳的琴音。
他能忍,听学的那两位公子却终于无法忍受这里气氛,忍无可忍后,四公子添香猛然一拍桌子,大吼一声站了起来骂:“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能不能不要制造噪音了,很难听的你们知不知道。”
所有的琴声都停了下来,他骂得更起劲了。
“你们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姑娘家?姑娘家啊,弹这么难听,你们不觉得难为情吗?你们是不是真以为自己弹得很好听啊?”居然弹起来没完没了。
四公子这会发起了牛疯,旁的姑娘知道他的脾气,便不啃声。
朝歌看了一眼霁月,霁月坐着未动,声音冷淡的开口道:“你若不想听便出去。”
四公子听这话更来劲了,一脚踩在桌子上。
“你凭什么要我走?就凭你是沈家的养子吗?你知道什么叫养子吗?你哪来的自信管我?”
这一口一个养子的,朝歌不能忍。
她站了起来,喊他:“四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这儿叉腰骂人的样子和大街上的泼妇没有区别。”
四公子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猪肝。
他和泼妇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