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泊雅的礼乐府上题完诗之后,那一天,她又去了术师逾轮所在的“天宫府”,谁知刚一脚踏入大门口,就闻得一阵戏曲之声“咿咿呀呀”的传来,那声音尖细得直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她蹑手蹑脚的悄悄走进府中往那声音传来的屋子里一瞧,见是一身着女装的高挑男子正在翘着兰花指唱着戏曲跳着舞,那涂满了厚厚一层脂粉的脸猛一回过头来,冷不防的跟她打了个照面,窗格之外,她见之狂乱大惊,差一点就吓得屁股尿流,陡一声尖叫的仓皇而逃,但跑出“天宫府”没多远,她又猛醒过神来,不就是个男扮女装的伪娘吗?吓个屁呀吓,不过,她实在是觉得可惜了,没想到这个号称麝月国第一术师的逾轮师傅竟然还好这一口,爱唱戏也就罢了,还喜欢扮女人,唱着那十分深情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什么狗屁玩意儿?这家伙难不成还真是同性恋?凤?忿忿不满的一气之下,又在这“天宫府”上题了四个字——
东方不败!
嗯,感觉这四个字比较符合他!这题笔一挥,笔走龙蛇,字迹龙飞凤舞,好似风云变动,看上去好不霸气,于是她又心满意足的啧啧感慨——果然是毛笔字,也练好了!
这么一来,她对练字的兴趣也是大涨,顺便就去了一下剑师凌夜的“鼎剑阁”,正巧看到凌夜在阁中练剑,那剑气所到之处,竟是草浪翻滚,落叶席卷飞扬,苑中百花都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彩虹,还是拱桥形的,然,这些都不是最令人惊叹的,最振奋人心的是那池中之水也似响应着他剑气的号召腾起轩然大波,潮涨潮落,那壮观之景直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凤?在外瞅了半天都合不拢嘴,满心澎湃的禁不住就要大叫出声来,不由得心下忖道:就凭这凌夜师傅的内功及剑术的高能量,准能带动起一个发电机,一个国家的供电都不用愁了,不过这古代还没有发明出电灯,所以她只得扼腕叹息,如此正能量级的人才,却只能用剑来锄草,真真是有点浪费了。
她一个人躲在那里长吁短叹,万没想到,那如狂风大作般的剑气竟一下子漫延到了她的周围,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抵达她的全身,顿时就让她体验到了什么是无法忍受的强大压力,她整个人都好似被卷进了一道旋风之中,惊措之下手舞足踏的大喊救命,也不知过了多时,感觉到一只手环在腰际,周边的风声水声都停息了下来,她才发现自己还活在人世,而眼前正有一双寒澈而担忧的眼睛凝望着她,看唇形的变动,似乎还在大喊着她的名字——
“?儿——”
好半响,她终于听到了凌夜的声音,眨巴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立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凌夜师傅,你可真厉害,一丈以内的距离,你指头都不用动一下,就能将我给摞翻!”
但话说回来,她既拜了这个凌夜为师,怎么就没能学到他的一丁点本事,难道是她内力受限发不出来?还是她根本不懂得利用原主的潜在能力?
不过看这位凌夜师傅的眼神,貌似对原主怀有不一般的情愫,抱住她飘飞到半空的身体后,他立马就盘膝打座,运功为她疗起伤来。
其实她根本没受到什么伤害,也就是虚惊了一场,却把那钢铁一般男子吓得脸色惨白,差一点说哭了出来,凤?为了证明自己没一点儿事,还特意扮起了小丑,在凌夜师傅面前活蹦乱跳,那家伙才放心的让她离开鼎剑阁,并一路护送到倾策府。
自此以后,凤?就再也不敢冒然跑去鼎剑阁了,就算见到剑师凌夜,也定要远远的先打声招呼,以免他手中的那把剑一不小心失了控,直接把她劈成两半,到那个时候他就是后悔哭死都来不及了。但她还是送了剑师凌夜一幅对联——
力拔山兮气盖世,举世卓绝真英雄。
横批:天下第一“贱”师。
当凌夜看到这一幅对联时,也不知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但对于凤?的顽皮淘气,他也欣然接受了。
最后遭殃的便是华吟澈的“倾策府”了。
那一日,华吟澈和幽蓉办完事情后回到府上,走到大门口之时,却见那“倾策府”的牌匾竟然换了新,上面写着几个非常艺术体的缭草大字——
天下之最——“淫”相国府。
大门两旁还加了一幅对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华吟澈一见那字迹,便知是凤?所写,幽蓉立忙找了几个府上的丫鬟和侍卫来询问,竟均不知这倾策府的牌匾是什么时候换掉的。多人好奇又诚惶诚恐的聚在新换的牌匾下受审,凤?一人却还在自己阁中睡着大觉,独自享受华吟澈生气给她带来的喜悦感,不过,华吟澈却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雷霆大作,却是望着那块崭新的牌匾出了神,也不叫人将那牌匾给拆下,只沉吟冷笑着,拂袖而去,就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的将此事不了了之。
只不过就在当天的晚上,凤?已进入梦乡之时,华吟澈有悄然走进她房里看过她,只是专注的看了一会儿,没有说一句话便走了,临走时还交待丫鬟们不要将他来过的事情告诉她,所以,凤?只觉得一连几天都没有真正的与华吟澈见过面,这说来也奇怪,几日没见到那张“笑面虎”,她自个倒觉无趣了。
直到今日,见到神色匆匆赶来倾策府的大理寺少卿,她才满腹疑思的想要再次到倾策府外逛逛,顺便找文师荣澄欢聊聊,在她的几位师傅当中,也就只有文师荣澄欢没有被她捉弄过了,也怪这位师傅一幅无欲无求的优雅模样实在是让她下不了手。
但你别看这位文雅师傅举止斯文端庄,其实他幽默起来也挺能逗人开心的。
记得上次她去找文师荣澄欢时,见他正在专心致致的在一份卷轴上上写着字,她悄然跑过去,猛捂住了他的眼睛,以十分尖细的声音问道:“你猜猜我是谁?”
他却微笑着答道:“君不闻人声,只闻雀鸣,卿本是凤鸟,又奈何学雀?”
凤?听了,佯装生气道:“文师太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把孤王比喻成麻雀?”
荣澄欢转身过来握住了她的小手,又十分温和的笑道:“?儿现今是女王陛下,诸鸟又岂能喻陛下之姿,为师之所以这么说,是想提醒陛下注意现在的身份呢,都是一国之主了,怎么还一幅长不大的样子,倒是比以前更调皮可爱了。”
那调皮二字直逗得凤?咯咯直笑,她也取笑文师道:“没想到师傅说起话来总文绉绉的,一幅惟君令是从的乖乖模样,也能跟?儿开这样的玩笑。不过,听起来很受用。我就当听进去了。”
那时,荣澄欢也跟着一起乐了起来,回了一句:“只希望不要再还给我就是了。”
凤?一边想着那一日的情形,一边眯眼乐呵着,昂首挺胸的走到了倾策府的大门口,就快要踏出门坎时,却听见整日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小尤惊叫了一声:“陛下,那里你不能过去啊!”但已经来不及,小尤话一落,凤?就感觉自己好似踩到了什么,猛一想到自己今天一大早就在倾策府的大门口安置了机关陷阱,守了一天,还特意不让别人碰到那机关,为的就是想让华吟澈中招,这一不留神,竟然自己踩上了,眼看着那引线的几头牵着的一些鸡蛋就要闪电般的飞射过来,一道白影倏然飘来,又一次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那飞来的鸡蛋便打在了一身雪衣的白义身上,凤?抬头一看,什么蛋清蛋黄淋得他满头黑发稀里哗啦的,好一张俊脸竟成了这幅窘样,他还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她,关切的问道:“陛下,你没事吧?”
刚好看见这一幕的蓝玉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连忙拿出手绢为白义擦拭着身上粘稠的蛋清,也担忧的问道:“白公子,你没事吧?”这话一问完,立马就觉得自己好似问错了人,忙转向凤?,福了一礼,怯怯的问道:“陛下,您没事吧?”
小尤也惊慌的跑了过来,向她福礼问安。凤?看得出,这些丫鬟们对她所表现出的根本就不是关心,而是恐惧,反倒是白义,似乎真是不顾一切的在保护她。
凤?看了看白义,又看了看蓝玉,向蓝玉吩咐道:“蓝玉,带白义回他的侍卫府清洗一下,另外去司衣房里拿件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蓝玉听罢脸上又是惊喜又是忐忑不安的恐惧,凤?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又正色命令道,“你现在是孤王阁中的丫鬟,便要服从孤王的安排和调配,孤王叫你侍候白侍卫洗浴更衣,又不是叫你去伺候他上床,你怕什么?”其实她还想说,就算你们做出了点什么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明显的她看出了蓝玉的心思,此话说得直白,蓝玉却是吓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立马又跪了下来,道:“奴婢不敢!”白义更是拒绝道:“不必,陛下,白义现在的职现就是保护您的安全,白义必寸步不离的跟随陛下身后。”
“你现在都这幅模样了,还跟什么跟,也不怕让人看见了笑话,孤王让你去休息一下你就去休息一下,没日没夜的当跟屁虫,你累不累啊?”一不耐烦,便将这些话一溜的说了出来,见白义仍不动,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放心,就派你的那些手下来跟吧?至于蓝玉,听孤王的命令,送白侍卫回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