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是两个连绵弯道的时空,两者交汇直通我们的方向,此刻,我们正漂浮在球体里俯瞰整个世界。笑面公子踉踉跄跄地从羊绒毯上跑过来,疯了一样抱住失去灵魂的宓冉,安爹眼疾手快地抱住锦瑟包袱轻哄着大哭的婴儿。
“小冉?小冉!”男人颤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漂亮的桃花眼空洞的瞪着,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
“你怎么会用魔法?”两个男人的声音交叠,安爹和笑面公子异口同声地问。笑面公子恶狠狠地盯着她,没有想到能量不高的玉兔竟然有本事可以击倒宓冉,而且还是用的黑魔法。
玉兔紧紧握住空落落的双手,飞虹章已经在那个男人手中,她也没想到夺魂咒竟然有这么大的危力:“我……我不会啊,就是有次偷看了你在学习魔法,又撞见了你和黑族法王的那次谈话,我就知道这个世上有个叫飞虹章的东西,可以帮助魔法增进,没想到是真的。”
“哈……看一眼就学会了?你在逗我吗?”笑面公子冷笑,手心里腾出一团银雾,吸掉了被贴在女人背上的金色小人,扭头转向她。
“我说的都是真的,也没想那么多啊,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我?”玉兔尖声大喊,“你……你你想干什么?想要杀我?我可是公主,你的青梅竹马。”
我们屏住呼吸往前探身,被软绵绵的气泡球弹了回来。笑面公子冷哼,手心里的银雾粘着一张金色小人,咬牙切齿地挥手直朝女人面门而去:“我就知道你会说,没想那么多,每次都是这句话能不能换个新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我不会杀你,只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银雾里的金色小人吹得猎猎作响,飞出去时玉兔躲闪的咆哮:“我可以帮你!你想要创造新的世界,我能够帮你,成为左臂右膀……丑脸国里还有一些信使。”
“哈哈哈,正好可以强强联手。”桥头后,黑族法王接过小金人,食指划了个圈圈,金人燃烧成烟,吹了一口食指拍了拍,吊儿郎当地说。
“臭小子,还不快带着你媳妇离开这儿。”安爹忍无可忍地用拐杖戳了戳他手臂,指着桃花门大声喊道,“你爹我改变主意了,待在这里到处惹事,你还是离开这里吧,省得看着心烦。”
黑族法王撩起战胜佛的黑披风,仰头:“诶诶诶,笑面公子,你就这样甘心的走掉呀?还有二十米。”他没有多说什么,就那样眼光灼灼地看着他,眼中深意不言而喻。
“不行,你不能走,安爹,没想到你竟然要他离开这里,他可是你亲儿子呐。”玉兔谨慎的走过来,害怕的看着他,“我可以帮你,安腾,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就是我的亲儿子才让他离开,在这个乌烟瘴气地地方到处都是嚼舌根的东西,还不如让他早点离开,做父亲的心里才踏实。”安爹毒舌的说,“混账小子还不快滚,门快关了。”
桃花门里水纹波澜,快速抖动。他看了看怀里的宓冉,脑海里充斥各种:“只有强大才有选择,只有成为主宰才能主宰别人。来魔都城吧,重建一个新世界。”
“我可以帮你,安腾,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女人的声音在脑海里荡漾。
毒舌安死死盯着画面里的男人,手心里已攥出细密的汗水,就是从这里开始,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男人,除了3岁那一年。
“你觉得很意外,也很紧张对不对?”我漂浮在空中,碰到他湿漉漉的手,洞察的问。紧张焦急,脸上又有期待,这是一种矛盾的外在反应,他迅速收敛释放的表情,装作没所谓的样子:“哼,才不是呢。”
他确实是被震惊到了,自从在雪城里撞见两人的甜蜜,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个恶魔竟然可以这样待她好,直到在金锁瀑布泉里发生的这一幕幕,她,觉得错怪了他们。是的,错怪了他和爷爷,那个曾经认为眼高于天的爷爷,好像并没那么不近人情。
“爸,胜渽就拜托你照顾了,小冉她,我会把她救过来再来相聚。”男人一咬牙,站起来将女人横抱在怀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想要改变未来就不能安于现状,母亲的失败也许某一天是他的成功。
安爹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狠的给了他一棍子:“很好,小子诶,老爹就给你带一回儿子。小冉她毕竟是凤里牺的亲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那点野心兜不了多久。”
“爸,她是我的媳妇!你不懂,我再怎样也不会伤害家人。”男人抱起她走向了断魂桥下的莲子河边,忽然,画面斜转,安爹跻身进了桃花门,哐铛,迷你浮雕掉落在地。忽然,一声尖叫,玉兔背上多了一张金色的小人,一根乳白色的横公鱼脊骨一划而过,男人收起食指上的银色猫头鹰戒指,横公鱼脊骨划去的时候已变成金色。
玉兔不可思议的扭头,额前飘荡着一张符贴,和宓冉一样直挺挺的躺了下去,直到最后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这样冷血,“笑面……公子……”她惊讶的喃喃。
“叫我笑面狼,我早就不是原来那个笑面公子了。”他看着她,黑族法王嘴角噙笑:“狼,才是最聪明的王者。”
“玉兔公主!”红衣女孩出现在桥头的时候,两个男人已经飞向了魔都城,再回头时,莲子河下的那个女人消失了。
“事业对他有那么重要吗?”毒舌安突然发了狂的拍打球体,我被吓得心尖都颤抖。
“安,你咋这么激动?男人不为事业,家里的女人和儿子喝西北风啊。”大块头气定神闲地指了指老头,“你瞧陆平教授,现在多淡定。”
陆平一脸的生无可恋:“还不淡定,宓冉都没了。”
“不,她在那里。”我指着东边的方向,那里,一身白袍的笑面狼欣喜的搂住河边的女人。
“小冉?小冉!”他声音柔情似水,像极了幽灵山里的那个笑面狼,“你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了。”
他摩挲着食指上的金色猫头鹰戒指,戒面正中心腾升起袅袅白烟,有女人婀娜的姿态,嗫嚅着嘴笑眯眯的说:“唷,笑面狼,你怎么在这里呀?宓冉小姨呢?”
又有一股白烟尖叫着飘来:“不!你不能这么狠!”
“小冉,你看见了吗?我回来了,带来了玉兔的灵魂,你可以复活了。”笑面狼扬手,金色猫头鹰戒指里冲出一道光芒,一棵长满五角星小黄花的大树出现眼前,红黄相间的符贴变幻无数张,包裹住地上睁眼望天的女人。
“去!”灵魂尖叫着进入女人的身体,她苍白的脸上有彩光从皮肤里绽放,女人痉挛的睁开眼,缓上一口气。
“安腾?”宓冉迷迷糊糊地看着他,那张脸近在眼前又远在咫尺,忽然,她扬手就一巴掌,“安腾,你个骗子!”
他右脸颊肿了起来,心里有个声音呼之欲出:“我迟到了,小冉,断魂桥之约还是来了。你信谁不好偏要信玉兔?”
“我用水晶球看到的。”她昂头尖声的说,额前水晶碎珠激烈的晃动,余光中她眼尖的发现,对面的男人有些不对劲。
“这是桃花门,我爸的迷你浮雕。”他从胸口处拿出巴掌大的浮雕画,额头上的美人尖露出若隐若现地鬃毛,宓冉看他的眼神更古怪了。
“我们约好要离开这里回人类社会的。现在,我们走吧,再也不回来。”他突然拽着她,宓冉瞅着美人尖上露出的鬃毛,别扭的问:“安腾,你喜欢我什么?”
准备掏符贴的男人忽然怔住,张了张嘴,一时间答不上话来:“唔,这个问题……嗯……我喜欢你智慧与美丽集于一身,既会能量又会魔法,市场……”
“你不是安腾!”宓冉拽开他的手,连连后退,男人苦恼的往前走,美人尖上的鬃毛越来越长,他浑然不知:“没有啊,我就是安腾,你在说什么呢?我们离开心里吧。”
他两唇瓣上下蠕动,臼齿露出,长嘴越长,脸上鬃灰短毛慢慢长了出来。“你说对了,宓冉——我早就怀疑过他——”慧老大呐喊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尾音,一路颤抖的颠簸过来。
我们见到在幽灵山的新月矮墙里,慧老大和王羽颠簸的在一层层阶梯上滑动下来,一屁股摔在地上,而王羽后背上附身的小男孩随风倒流回去,化成一缕青烟消散在啼哭的婴儿身上,婴儿扭动着各种麻花辫的姿势。
“天呐,原来那个男孩就是唠叨球。”我紧搂着匍匐在后背上打着呼噜的阿哲,毒舌安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这就是时空阶梯,幽灵山里有两条路。”
他指着下面从左侧道上走出来的瘦弱身影,小觅怀里搂着玉兔狐疑的盯着手里金色的纽扣,侧身躲在墙背后:“噫,这就奇怪了,明明看见老大他们在这里的呀,怎么一出来又是王羽那俩情侣呀?”
慧老大拂了拂额前的卷发,一身湛蓝齐膝长裙,出尘不染的走来,轻启红唇,青葱食指划过男人的脸颊到脖颈,妩媚轻笑:“在幽灵山,他根本就不记得我,当然,你也有可能不认识,毕竟我们都不属于这里,但是如果是安腾,他一定会认得出这个。”
“飞虹章,格安社的守护星,是由安腾创造出来的,他连自己的东西都认不出来,你说像话吗?”慧老大指着脖颈前一枚五芒星项链,玩味的说,那个充满磁力的五芒星项链又被她重新修整佩戴了起来。王羽丹凤眼斜瞟,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呵,又是那个男人。
“嗄,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就不是笑面狼啦?他会魔法,我也会;他能独当一面,我也打败了玉兔,他会的我会,他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你们倒是说说,我哪点不如?”一身白袍的男人,晃动着鬃毛狼头一个劲儿的说。
宓冉拿起水晶球对准了它:“你倒是瞧瞧,像不像。”供奉狼往水晶球里望去,只见一张长嘴獠牙的脸,写满了懦弱、惶急、贪婪、谎言、痛楚、恼怒,极尽世间的丑恶和贪恋,早就不是那张英俊挺拔、眉眼开阔的翩翩公子,它睁大双目连连后退,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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