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没有后悔药,答案是没有的。黎雅真想甩自己一个耳光,竟然鬼迷心窍的答应了黎琼的蠢要求。
一连几天,黎琼都跟在她屁股后面追问结果。她根本不想掺和,本着拖一天算一天的想法。可黎琼这么紧迫盯人,逼得她实在没了办法,只能寻求外援。
“行之!我有事要找你帮忙。”这种事真开不了口啊。
“你一向都是爽利的人,怎么今天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这,这不是怕你为难么。”她尴尬的笑笑。
他好整以暇的换了个坐姿,等着她开口。
“那个,行之,这事吧。”黎雅磨磨唧唧了半天,脸皮薄实在说不出口。她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吞吞吐吐实在不是她的作风。说罢,丢脸就丢脸。“行之,殿下在京里可有娶妻,可有妾室?”
“正妻还未娶,妾室有几个。你问这些干什么?”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自然是想了解他的情况。”
“你要知道他的事干什么?”某人说的话又开始泛酸。
她生怕他误会,忙摆摆手,回说:“不是我想知道,是我家那位想要了解殿下。”
“你姐?她这是看上殿下了?”
“嗯。”她也很无奈好不,“我娘原本在文县就给她挑了几户顶好的人家,可她都看不上。这阵子她要死要活的非要嫁给殿下不可。”
“殿下正室的位置,连他自己都没有选择的权利。你姐根本就没机会。”
“正室当然是不想的。她就想做个妾室罢。”
“伯母可晓得她的心思?”上赶着去做他人的小妾。这要是他的女儿,非打死她不可。
“我娘自然是不同意的。为着这事,我娘已经说了她好几回了。可她就是不听,死活要去试一试。前几天为了这事又和我娘吵嘴。最后还威胁我去跳了河。我真怕她到时候再做出什么事来伤了爹娘。”
“所以你就答应她了,帮她制造与殿下相处的机会?”
“嗯。”她也很难堪。行之和殿下称兄道弟,她的姐姐却上赶着要做自己男朋友的好兄弟的妾。说出来能呕死个人。
“殿下京里就有好几个妾室?你姐这类型完全不是殿下会喜欢的。”王行之多少是了解高元钧的,他只想自保安然无恙,自由自在,如果自己的婚姻能选择,他亦不想被人控制。而京城里那些妾室本就是推不掉的利益关系。从他独自一人来驻守北边就能看出他是不喜欢那些女人的。
“我知道,我也没想着殿下会接受她,就说让她试一试,碰了钉子,或许她就会从自己的美梦中醒来。以后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王行之自然也看出了她的为难,帮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去坑自己的好哥们?这不是在给他出难题么。他和殿下要都是那种浪荡的人,这事便好办。可偏偏他俩都不是那样的人。且殿下还想在北边的日子里和黎家搞好关系。倘若这事闹开了,两方都尴尬,搞不好以后殿下和黎家的关系就僵了。
“雅儿,要给他们制造一次机会不是难事,可你想过没有。倘若这事一个不小心闹开了,你家和殿下的关系便僵了。”
“行之,这些我都考虑过,也知道你为难,可是就一次,帮一次罢。只要断了她的念想就好。”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黎雅将自己的计划大致说了一说。
“姑且就试试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就一次。”
——
“娘,咱们今年的年夜饭就不做了吧。”
“怎的,你有什么安排?”
“您看爹和哥哥们都不在,就我们娘仨人在家过除夕也是冷清。顾家兄弟更别说,初来飞狐县又无亲无故的,自作坊放假后,我看他们哥俩都没好好的吃过一顿热饭。是以我想在作坊食堂里摆上两桌,把大伙儿都聚在一起吃个年夜饭,凑个热闹。”
文氏一听顾家兄弟的情况,便联想到自己远在外地的两个儿子。毫不犹豫就同意了黎雅的提议,“这事就按你说的办罢。”
“娘,咱们顺道把陈家,孙家还有行之跟恒王殿下也一道叫来吃年夜饭可以么?”他们几家都是飞狐县的外来人,在本地无亲无故的,连走亲访友都省了。
“你安排就是。”
除夕前一天,黎雅先去了陈家喊人,“陈大娘,我打算明天除夕在作坊食堂摆上两桌,请你和陈兄一起过来。”
“这,让娘子费心了。我们就不去了罢。”陈大娘大概是想到去年饭桌上的尴尬事,想了想就拒绝了。
正好,陈安从外面回来,她俩的对话也听了几句,便插嘴道:“娘,我们也去凑个热闹罢。家里就咱们母子俩过年也是冷清。”
陈大娘看了看儿子,心里多少有点知道他的心思,轻叹了口气,最后也答应了下来。
黎雅从陈家出来就转去孙家。孙家人一听,到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孙大娘还拉着她的手说,明日厨房里的事就交给她和媳妇了。黎雅连连答应,又和孙大娘说了会子话。
待陈家和孙家的人敲定,黎雅便去了宿舍。顾家兄弟俩到是起了个大早,里里外外在大扫除。
“顾淳!顾清!”
顾清抱着被子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黎雅来,忙朝屋里大喊:“哥哥,是姑娘来啦。”
顾清这么一喊,顾淳马上从里屋跑出来。“姑娘,有事找我吗?”
自作坊的人放假后,他又帮着黎雅收尾了几天。直到前天才忙完,想着可能是作坊里还有事没处理好。
“不是工作上的事。我想说明天除夕,我在食堂里办了两桌,你们兄弟俩也过来凑个热闹罢。”
顾清一边晒着被子一边听他俩说话,他怕哥哥犹豫了,忙催促:“哥哥,答应姑娘,明儿我们要去的。”
“行,那就有劳姑娘安排了。”他们兄弟俩本也没打算吃什么年夜饭。想着就把家里打扫一番,明日随便弄点吃的就对付过去了。
除夕那天,文氏起了个大早,从地窖里搬了不少菜上来。
“琼儿好起床了,娘先把这些菜拿到食堂去。你收拾好了也过来帮忙。”
“哎,我等会儿再去。”黎琼窝在房里等了会儿,待文氏走了,才从房里出来。
她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柜子里的衣裳全部试穿了一遍。好不容易选了一身粉嫩色的衣裙。又编了一个百合髻,脸上扑了些水粉。只在镜子里照了半天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这才想到头上竟无一件像样的首饰,便想着去隔壁借借看。
黎琼推开黎雅的房门,却发现里边没人,只有一只睡得四仰八叉的宠物鼠躺在床角篮子里。
她走到黎雅的梳妆台前,打开抽屉翻了翻,没见着合意的首饰。到是梳妆镜背后的一只精致木盒吸引了她。黎琼伸手一撩,将镜子后面的木盒扒拉出来,自顾自的打开了木盒,一支精致华美的簪子静静地躺在木盒里。
黎琼拿起簪子端详了片刻,认出是当初在隔壁桌上看到的其中一支。不由得火大,骂道“怪不得她当初拒绝的这么快,原来是不想让王行之送给别人。”
黎琼拿着簪子越看越喜欢,心想如果当初没有黎雅从中作梗,这漂亮的簪子可能就属于她了。
黎琼越发觉得黎雅心机太深,啥事都想独占好处。连这么一件小小的首饰都不肯,“这般小心眼又吝啬,着实让人看不上眼。这样好的簪子配她可惜了。”
黎琼愤恨难当,再没了顾忌,二话不说拿起簪子,对着自己的发髻比了几下,就插着走了。
黎琼回到自己房间里找了个手炉,没等黎雅回来,独自去了作坊。
待黎雅回到自己的屋里,看到梳妆台上一片凌乱,原本放在镜子后面的木盒也打开了。她拿起木盒一看,里面的簪子果然不见了,她又翻了翻梳妆台的抽屉,东西虽凌乱但没少。这便让她猜到是黎琼拿走簪子。
她跑到隔壁敲门,发现黎琼已不在屋里。更加证实了她的想法,黎雅很
黎雅很是恼火,不说那簪子值不值钱,只簪子是男朋友送给她的。她本人都没戴过,黎琼凭什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拿走了。
黎雅抱着板栗气冲冲的去了作坊。
黎琼跟着文氏在食堂台阶上择菜。“雅儿过来啦。快去里边吃早饭,陈大娘刚刚下了饺耳。”
“娘!我等会儿吃。”黎雅瞪了黎琼一眼,果然见自己的簪子插在她头上。可当着文氏的面,又不好向黎琼讨要。“姐,我有事找你,你跟我过来下。”
“你没瞧见我在择菜么,没空。”黎琼料准了她不敢当着文氏的面和自己讨要。
“那等你择完菜再说。”
结果,这半天来黎琼始终跟着文氏。
直到吃中饭的时候,黎雅才逮着机会讨要。“你把簪子脱下来还我。”
“凭什么说这簪子是你的。”黎琼不理睬她。吃准了黎雅不敢明目张胆的讨要。毕竟这簪子若要母亲知道了,她要如何交代簪子的来源。私相授受可是母亲的大忌。
黎雅被她这副厚颜无耻气笑了,“你不肯还我簪子,那今日之事我也不会帮你。”
“反正殿下今日一定会来,接下来的事便不劳你费心。”黎琼倒是自信满满。
文氏探出头来,“你们姐妹俩干啥呢,还不出来吃饭?”
“娘,这就来。”黎琼拿了几双筷子,越过黎雅走了出去。
黎琼果然可恶,一直跟着文氏,直到晚间都不曾落单。她根本就没机会讨回自己的簪子。
待到晚间,来吃饭的人都到齐了,她更找不到空隙讨要。
黎雅很是沮丧,自责没藏好行之送的东西,才让别人无耻的霸占了。她主动来到王行之面前认错:“行之,你送我的簪子被黎琼拿走了。”
“她戴过的东西你就不要戴了,我那儿还有好些个,回头都给你送去。”
“不要,你再送我簪子,说不得又被她拿走了。我娘最是忌讳私相授受。我也不敢明着去讨要。”
“好,不送便不送罢,我给你存着。以后一并给你。”
很快,席面开始,男人们一桌,女人小孩一桌。黎琼时不时往男人桌张望,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酒席吃到一半,高元钧又开始找人拼酒。他自恃酒量过人,逮着谁就跟人喝。去年一桌子人都被他给灌倒。
大家记忆犹新,索性合起来围攻他一人,好在顾淳酒量惊人。总算把高元钧灌了个半醉。这才让他直讨饶,嚷嚷着要出去透口气再杀回来。
黎琼觑着空档,趁文氏不注意,偷偷跟了出去。没一会儿,又有人出去。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高元钧清醒了不少,重新回到席面上。只脸色有些不好看,也没了拼酒的心思。
黎雅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黎琼回来。她悄悄地打量了男人桌,发现陈安也不在。看这情形黎琼八成是被拒绝了。
“雅儿,你去外面瞧瞧琼儿在不在?”
“娘,大姐刚刚说有点事先回家了。”
“这丫头,大黑天的,怎好一个人回去。”
“娘放心,有人送她的。”
文氏倒没问是谁送了她,径自去了厨房帮忙。
直到席面快结束,陈安才又回到位置上。
隔天,黎琼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佯装身子不爽利要歇息,文氏便让黎雅给她端饭进去。果然见到黎琼肿着核桃似的眼,躲在被窝里不肯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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