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元钧不想因为黎琼的事跟黎家闹僵。可让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么也不妥,万一这黎琼还没死心,再来纠缠怎么办。他左思右想,觉得这事还得提点提点黎家人。他考虑着要不要派贴身小厮去趟黎家?想想又觉得不妥,这种事关姑娘家声誉的事总归是少个人知道的好。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下人来报王行之求见。高元钧双掌一击,顿时有了主意。
俩人在书房讨论完公事,高元钧故作严肃的问,“珩之,你老实告诉我,昨天晚上黎家大女儿那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回想昨日,原本他是不打算去吃年夜饭的,是珩之说了几句才让他改变了主意。这就让他不得不怀疑卫珩的动机。
“什么黎家大女儿的事?”卫珩一脸纳闷的反问他。
说服高元钧去吃年夜饭不假。可开席前,雅儿已跟他说了取消一切安排,单纯吃饭。后续发生了什么他哪里知道。
“你真不晓得?”看他这表情不像是装的。
“我该知道什么吗?”卫珩试探的反问他。
高元钧又看了他几眼,心想可能是自己多想了,珩之不像是那么不靠谱的人。
“你可晓得黎家大女儿昨晚干了什么好事?”高元钧直到现在想起昨晚的事还像吃了苍蝇卡在喉咙里一样难受。
两人你试探我,我试探你,就是没人肯直说。卫珩索性直言:“殿下若愿意说我便听着,若不愿意,我这就走人。”
“别,别,我特地把你留下来本就为了和你商量事情的。”高元钧急忙喊住欲起身离去的卫珩。
“殿下有事就说罢。”
“昨天黎琼硬是要送我荷包,还说爱慕我,只要能让她进恒王府,哪怕做个通房丫头她都愿意。我当时真被她吓着了,都怀疑是谁的恶作剧。”
“那殿下拒绝了?”
“废话,我当然拒绝了。我还想和黎家合作呢,若真答应了她,黎家人还不找我拼命。为了这点事和黎家彻底闹翻,我又不是傻的。”
“拒绝就好。”他心想当面拒绝了,黎琼总会死心了吧。
“珩之,我瞧着她昨天那模样不像是会死心的样子。”高元钧直直的盯着卫珩,想让他自己说出来。卫珩很想当做看不懂他的示意,半响才无奈的说道:“所以殿下的意思是想让我出面去黎家点一点?”这可真不是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搞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高元钧目的达到,“珩之就是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和黎家关系好,去说一说也方便。你也不可能到处乱说。”
“殿下,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万一黎家迁怒我怎么办?”
“我思来想去就你最合适。交给下人办,我实在不放心。办砸了可不就把黎家给惹恼了。”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殿下看得起啊。”
“哈哈哈,珩之办事我放心啊。”高元钧见他总算松口,便有了八卦的心思。
“你说这都是什么破事。我与她就见了那么几次面。她怎就看上我了呢。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黎家两姐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
“谁让你动不动就去黎家蹭饭。现下蹭出麻烦来了吧。”
高元钧无言,兄友弟恭,父母慈爱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感受。他羡慕,他也想去感受下这样的温馨不可以吗?“我以为你会懂我的感受。”
高元钧从来都是一副放荡不羁,恣意人生的生活态度。第一次见他有这么落寞的时候。卫珩有些不忍,在亲情方面他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可他比高元钧要幸运一些。至少祖母和姐姐是真心疼爱他的。“算了,这事就交给我吧。以后她若还不死心来找你,你直接拒绝就是,千万别拖着。”
“那是一定的,我也怕这样纠缠不休的。”他又不是好色之人,来者不拒的。
“珩之,你说都这样了,我以后还能去黎家蹭饭么?”
“你说呢?”卫珩白了他一眼。以后他去黎家能不被赶出来都是庆幸的。
“估计是不能了。可惜了。”
卫珩从恒王府出来后,就琢磨着这事要怎么办。直接跑去黎家说肯定不行。他得想个法子让黎家间接的知道这事。
卫珩回到西厢房,独自琢磨了一遍,把小王叫了过来,把了他一些银钱。“你赶紧去定县买些拜年用的礼来。”
“少爷是要去哪家拜年吗?”
“你说呢。”
“嗳,我这就去。”小王是个聪明的,马上就猜出自家主子是要去隔壁拜年吧。
“东西往好的买,别买差了。”
“少爷放心,我的眼光一定不会错。”京里那会儿也是他安排着少爷的礼尚往来。这点子眼光还是很靠谱的。
小王办事效率很高,早上去下午就买了一堆年礼回来。隔天,王行之就带着一堆年礼来到黎家拜年。
若换做往年,他可不敢这么来。好在今年黎家父子都不在。文氏对他本就印象不错。便让他进来了。
“来串门干嘛带这么多东西。”
“伯母,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平日里用得着的。”
“快进来坐罢,我去给你沏碗茶来。”
“别忙活。”王行之左右张望,文氏笑道:“雅儿在房里呢,我去把她叫出来。”
王行之略微羞涩的笑笑。
黎雅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王行之,忙拉着他来到角落问:“前天晚上的事,你可晓得是怎么回事?”
“嗯,我知道。昨天去恒王府时,殿下跟我说了。”
“到底怎么回事?她眼睛都哭肿了。”
“她送殿下荷包,还言明愿意做妾。殿下当面拒绝了她。”
闻言,黎雅惊呼出声:“她胆子可真大。”简单粗暴直接表明目的。换做是现代女子也没几个能这么大胆直说的。
“你姐的意思,殿下没办法成全。可他又不想因为这点事与你们家闹僵。”
“所以呢?”黎雅没好气的问,也怪高元钧时不时的不请自来。这下好了,扰乱了家里这池春水。现在还好意思说不想和他家关系闹僵。
“殿下的意思,如果你姐就此作罢,那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你也知道,她连跳河都敢威胁了,就昨晚那么拒绝一下会就此打住么?”反正她是不相信的。
他俩只顾着说话,却没注意到文氏的到来。两人还说着昨晚黎琼做的丑事。文氏一字不漏的听了个十成十,顿时气得脸色发青,“你们俩说的话可当真?”
黎雅吓了一条,惊恐不已,“娘,您怎么来了。”
不止黎雅被吓着,王行之也吓了一跳,这可不是他要的结果。“伯母。”
文氏瞪着女儿,再次问:“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黎雅只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了。
文氏转身面对王行之,沉声下了逐客令,“今日我们家没法招待你了,你且回去吧。”
“伯母,我这就回去。”事情已然发展成这样,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眼下还是赶紧走人为黎家留点面子。
“王行之,这事,伯母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伯母,放心。出了黎家这个门我便当没发生过。绝不会让别人知晓。”
文氏点点头。王行之立刻告辞,转身就从黎家走了出去。
待王行之走后,文氏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质问女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姐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事眼看着是瞒不过去了。她小声回道:“知道一些。”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那日你们俩湿着衣裳回来,你怎不告诉我?”
“娘,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帮她的。”
“你平日里也是聪明的孩子,怎在这件事情上处理的这么糊涂呢。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你姐的名声毁了,你跟你哥哥们的婚事哪能不受影响。”文氏很是失望。
“娘,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会这样。”
“你自去房间里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门。”
这事说到底是大女儿不争气,文氏知晓迁怒了小女儿。但她实在恼火,事情竟然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已发展到这步田地。
文氏骂了小女儿一顿,又气冲冲的来到黎琼的房间。见黎琼还安然坐在圆凳上,绣着一方青竹帕子。更是怒火中烧,那帕子上的文青竹分明就是男子的配饰。文氏几个大步子走上前一把抢过绣品扔在地上。
黎琼吓了一跳,惊呼,“娘,你这是做什么?”
“你还问我做什么。你绣这些男人的配饰要送给谁?”
黎琼顿时惊慌失措,半响才结结巴巴谎称:“我送给哥哥们的。”
“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吗?你说那日你为什么湿透了衣裳回来?”
黎琼害怕地不敢直视文氏,“娘,我那日不是告诉你了么,不小心掉进河里了。”
“你为什么会掉进河里。你是不是拿跳河威胁雅儿帮你。”
闻言,黎琼飞快的抬头,慌乱的辩解:“娘,她告诉你的吗?我没有拿跳河威胁她,我也没有让她帮我约殿下出来。一切都是她诬陷我的。”
“我还没问你,你倒自己全说了出来。你说大年夜那日,你是不是偷偷送恒王殿下荷包了,还跟他说你愿意做他妾室?”
黎琼惊骇,母亲怎连这事都知道了。“娘,我没有。”
文氏见她始终不肯承认,还想着推卸给别人,更加怒不可遏。“你还要欺瞒我,人家都托人上门来说了。你要把我们黎家的脸都丢尽了才甘心吗?你这么上赶着去做妾,让你爹和你哥哥们如何在官场上抬头。”
“娘,我,我……。”黎琼惊慌的语无伦次。
“这次再不能依着你了,你就好好的在房间里呆着吧。等你爹回来,我们就把你的婚事定下来。出嫁之前,你别想再出门。”
“娘,不要,女儿不会了,您不要关着我啊。”黎琼痛哭求饶。文氏这次是铁了心要管教她。
不管黎琼怎么哭闹,仍将她锁进了房间里,再不让她出门。
正月过完,黎崇文自京城回来。
黎崇文一回到家里,文氏就拉着他要商量事情。可黎崇文一心想着荒废了几个月的公事,便没心思留在家里。
“婧婧,家里的事晚上再说,我得先去一趟衙门。”
若是换做平常,文氏绝不会耽误他处理公务,可事关女儿的事,她本就着急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等到丈夫回来,一心想跟丈夫就此商量个结果出来。却不想丈夫心里只想着公事,文氏难得发火,“公事,公事,你只晓得公事。女儿都要出大事了。”
黎崇文吓了一跳,夫妻多年,从没见她红过脸。急问:“婧婧,家里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是琼儿,这孩子的心思越来越让我摸不着,如今我是管都管不住她了。”文氏将大年夜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黎崇文。
黎崇文一听,脸色很是难看。“这事由不得她了。过了芒种,咱们就把她的婚事定了罢。”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飞狐县这里着实也没有合适的人家。”
“上次你在文县找的那几位,我觉得挺好。”
“可琼儿不同意啊。”
“不能在由着她。那个唐家就很合适。明日你写封信去文县探探口风,倘若唐家还有这个意愿,那就把婚事给定下了罢。”
“就听夫君的。我这便去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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