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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高考兵临城下(1 / 1)

说着就感觉视线慢慢变得模糊了,眼睛里有种叫做眼泪的液体。抬头向西望,滚烫的太阳好像一大片重叠在一起的椭圆轮廓,可那时候张小柯脸庞的明朗的线条却异常清晰地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张小柯那个俏皮的头像盯着我咧着嘴使劲地笑,我也就傻乎乎地陪着他笑,笑着笑着鼻子开始变得酸溜溜的,涌上眼眶的泪水随着我眨眼的动作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狠狠地砸在蓝月亮安静的叶面上,像极了早晨的露珠,映在夕阳下折射出悲伤的光晕来了。或许是看到蓝月亮了触景伤情,或许是离别这个伤感的话题引起了的复杂情绪,再或许是对小柯和朋友们相处久了舍不得分离,又或许是张小柯坚定的话语让我感动,总之我是真的感性了,伤感渐渐蔓延。

和小柯这样聊过之后就感到时间真是如流水般一去不复返。转眼高二生涯就画上了句点。假期里我一直没出息地蜷缩在家里。偶尔有时间我也会去小时候经常去玩的田野,只是这时候地头那棵大楝树早已经不在了,只有那棵老枣树依旧坚强地挺立着。站在给我童年记忆的厚实土地上,突然好奇怪自己怎么一眨眼个子就长这么高了。是啊,时间真是太会捉弄人,我们昨天还是少不更事的小娃娃,却弹指一挥间已经长成有着结实的胳膊和肩膀的小伙子了。曾经那些玩泥巴捉迷藏打水仗的孩子们,如秋天的树叶随季凋落,被我们小心地永远夹在记忆的书页里了。

看着那些我们幼时的天堂,其实它们很容易找到的,因为那个地方很简单,只要有阳光可以照在我们脸上,只要有田野可以奔跑就行了。就像我们现在的天堂,有我们爱吃的橙子,有大片大片盛开的蓝色月亮花,这些就够了。很多幸福和快乐其实很简单,就在身边,近得伸手可得。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让人笑让人哭,让人如愿以偿地长大也让人无比怀念的惆怅。

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有太多的无奈也有太多的感激,我们一边无奈着时间不能重来一边感激着时间让我们长大让我们成熟。人总是这样,总是怀念或者后悔着昨天,也总是憧憬或担忧着明天,而不是踏踏实实地活在当下,把握现在的每一分钟。而当今天也成为了昨天时,我们才会恍然大悟,原来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原来我们一直在错失着今天,一直不知如何把握时间如何讨时间的欢心。

高考越来越迫在眉睫了,比起高一高二的时候除了更大的心理压力外就是无限循环的大考小考。什么周周练、摸底考、段考、期中考真是应接不暇,如此让人无可奈何的考试已经导致我们疲于应付了。张小柯说这考试真******多啊,搞得我还真是不适应。这个时候刘路就会接过话,你还不适应呢,我都快烦死了。我非常无奈地笑笑,想逗逗他们就说,要不周周练的时候咱几个分科做吧,做完了小幅度改正下再相互炒一下,省事啊。张小柯和刘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我看行,那个……行个头啊!唐婉这鬼丫头不知从哪冒出来了直接打断了张小柯的话,唐婉清了清嗓子说,苏佳艺,看不出来你居然一肚子馊主意,你这考试是应付谁啊,要不要我去告诉老师你们不想考,你们也就不用这么费劲心思了。

小柯和刘路就开始嘿嘿地笑,就是啊佳艺,你这样做客就不对了哈。张小柯厚脸皮地煽风点火。我一听就急了,我说张小柯你有本事别答应啊,刚明明还在附和我来着。我可没发表任何意见,是吧刘路。他竟然死不承认。刘路看了看张小柯又看了看我,嬉皮笑脸地说,我什么都没听到哦。说着就跑开了。唐婉也都囊了一句,“大懒汉,懒得理你们”就走了。剩下我和张小柯两个大老爷们相互对望着。

夜里躺在床上,我们均匀的呼吸声融进露水里,正被路过的暖风蹑手蹑脚地捎走。月亮像怕凉的小孩子,轻轻呵一口水白色的气,便会看到透明如纱的云彩在她周身绕一圈晃眼的光晕。碰上没有月光的夜里,我们喜欢探出头去仰望繁星点点,因为那时候漆黑的夜幕上,会被缀上如黑天鹅绒上的花火一般的星光。每天夜里的这个时候,刘路的手机会准时来电话,那震动得和猪哼哼得标准是一个调调。这样闷热的季节里,坐着躺着身上都会不停地出汗。不过幸好每天晚上上完课以后,我们可以去厕所冲个凉水澡,光着身子站在皎洁的月光下被一盆清凉的水从头浇到脚那滋味怎一个爽字了得!

下了晚自习,宿舍这口锅里,开始发出沸腾的声响。灯还没熄,祝天天和小柯抓着大枕头正张牙舞爪地追着蚊子狂甩嘴里还怒气冲冲地嚷嚷着,蚊子蚊子你别得意,尝尝小柯的秘密武器,哼哼哈嘿,快使用双节棍,快使用双节棍!双节棍!

最后的结果是这俩家伙竟抱着枕头大战起来。在他们身边雪白的墙壁上,零星印着被拍死蚊子留下的猩红斑点。

佳艺,你看那些斑斑点点像不像你脸上的青春痘!周乐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墙壁上的斑点,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周乐你丫可真够恶心的。像你个头,我脸上都没有青春痘,我脸上那么干净,哼。我反驳道。

周乐阴阳怪气地奸笑了一会说,错了错了,不是青春痘不是青春痘,应该是雀斑,对,雀斑!

话声刚落我抓起枕头就摔了过去,我对着他吼,周乐我脸上的要是雀斑那你脸上的就是老年斑。

周乐一边躲一边笑,我刚想追过去,这个时候灯突然就熄了。在黑暗中月光倾泻如瀑,宿舍的地面迅速投下一大片菱形的白色屏幕。每当这个时刻,成群结队的蚊子大军就该出动了。睡在我上铺的小柯看来实在是忍受不了蚊子的轮番轰炸,索性一伸手就扯去裹在身子上的花毯子并顽强的高叫着,来吧,有种咬死我吧!你们咬死我吧!听见小柯的叫声我就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红色电影,名字应该叫《英雄儿女》。

我说,张小柯同志,我看你喊向我开炮得了。

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小柯一个人没好气地又叫唤起来,变态,开你个头,你们少说点话会死啊!

小柯,把你的袜子摆在在枕头上就行了,一边一个,你的袜子避蚊最有效啦!祝天天借过话茬。

哈,我看你整一瓶一六零五灌下去得了,还舒服还痛快,再用你毒血好好喂它们,让它们和你同归于尽是不是?周乐没心没肺地大笑,笑得我毛骨悚然的。

别理我,我都为你们把生命都奉献了,还说我,你们,都是人民的败类!

夜渐渐地深了,大家陆续进入了梦乡,均匀的呼吸声响了起来。这时候谁又开始和他亲爱的女朋友耳鬓厮磨地煲电话粥了,窃窃私语不时夹杂着笑笑的笑声,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睡觉前特别的插曲了。

自然而然的就又想起张小柯精彩地点评我们的睡眠,我们呀,都产生抗体了!抗体?我想起张小柯说这话严肃认真的表情就忍俊不禁,笑得就连嘴两边的肌肉都使足了劲痉挛起来。

深夜来临之际,管寝的阿姨会在我们乐得嘴猖狂的时候搞突然袭击,假如逮着了明早立马就光荣通报,那家伙就给墙上糊一张超大号红纸,保证让你的大名全校皆知。不过,我们这儿的寝管阿姨还是挺善良的,对我们可好了,那绝对是豆腐嘴豆腐心,只要我们认错了就可以概不追究。

二年三班,小柯就趴在我左边的桌子上,双臂叠在一块,歪着脑袋枕在左手强壮的小臂处,把半面脸舒服地埋进臂弯里,嘴角微微上翘着,整个小脸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彩。看到这时候的小柯,我就知道他又在做梦了,他的梦境应该和我经常做的那个梦一模一样吧。那些梦里的蓝月亮竞相盛开各自的笑脸,就像袭一身蓝色连衣裙跳着舞独自旋转的姑娘,舞台是自己的,掌声是自己的,所有美好都是自己的。

我常常痴痴地想,我们高二是不是就只是做了这样一个简单的梦。梦醒了,我们已是高三军营里枕戈待旦的兵士,而此时高考的大军却已经兵临城下了。无论你想与不想,无论你愿或不愿,无论你做好准备没有,高考都无从逃避。没有人能够代替我们,但是不要悲观不要迷茫,因为只要你回过头看一看,那么多的兄弟姐妹都在我们身边陪伴着。我们将在六月的一场战役中并肩作战,顽强拼搏,然后就会迎来解放的曙光。

2008年6月12日,星期五,阳光溢出奶油。

初夏,一轮橙黄的满月悄悄从楼腰爬出来,把倒影投入湖水中。

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单纯的一天,我就觉得自己在桌子上整整趴了一天。中午放学我趴在桌子上的时候,就看着窗外的苏佳艺和何慧走在一起,看到这些画面,我心里竟然感到莫名的悲伤起来了。我多想站在佳艺身边的是我而不是何慧不是其他任何女孩。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我已经悄悄地依赖上了这个男孩了,依赖着他在我身边的感觉,很踏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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