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东北侧,黄河沿岸,一艘大船顺江而下,船上的“白眉狐”久待多时,正是胡离驱船来援。
“天道主,请上船!”师我谁说着,率先跃至船上。
帝凌天脚步微微一滞,但见后面众多修者已紧追而来,也不再迟疑。领晏世元和血千秋飞入纵身上船。
“哪里走!”除却受伤的怒金刚明王外,其余三大明王追在最前,眼见敌人已乘上船,岂容他们轻易逃脱。
三大明王气劲饱提,交汇一处,优昙净宗善法双使同时赞功,霎时佛气冲霄,天上出现一道金光璀璨的巨大佛掌,比舰船都要大了三分,以须弥山倾之势,庞然压下。
“你们是否忘了一件事?”帝凌天双足稳立船尾,沛然运劲间,滔天浊气暴涨,“此处已不再是泰山之巅!”
不再受“八龙封天阵”压制,帝凌天至浊之气催提至极,一掌磅礴而出,如五浊恶世,拖人间沉沦,尽泄心头怨气!
“嘭!”
雄力再度相接,结果却是不同先前,佛掌溃散消弭殆尽,而五衰之气却仍有残留,向正道众人溅射而去。
“小心!”明王虽出言示警,但仍有数人不幸中招,浑身肿胀爆开,溅出漫天黑血。
三教一时间阵脚大乱,唯恐被污血沾染,纷纷避闪,乱作一团。
“休慌!,站在原处!”此时听闻一声高呼,又有两批修者从泰山东西两侧合围而来,为首者各是慕紫轩和素妙音。
而慕紫轩说话同时,已纵身而出,运使“紫薇天诀”之功,使出一招紫薇七变中的“黑墟湮”。
双手拨运间,一个虚空气团出现手中,漫天污浊黑血如受到牵引,被吸入他掌心之中,凝成一团,再见慕紫轩周身紫气乍现,黑血尽遭蒸腾,消弭于无。
但慌乱结束,再看向河面,舰船已乘着滚滚黄河远去,消失在视线尽头,追之不及。
“可惜,终慢了一步。”另一方,素妙音也率众赶来,望着奔逝的流水,轻叹了口气。
慕紫轩歉意道:“是我沿路多有耽搁,让众人休息太多,误了素宗主的诛邪大计,皆是我的错”
他本以为素妙音是请他驻防天书岩,但直到已靠近泰山,素妙音才将计划和盘托出,原来所谓天书岩不过是伪造的用来吸引帝凌天的陷阱,而请正天盟来此,是为了在泰山之下建立第二道防线。可惜仍是慢了一步,防线未并合成圆,帝凌天便已脱出。
素妙音摇头道:“与慕盟主无关,若一路不停歇的直奔泰山,必会有许多人掉队,而且疲惫之师建立的防线,也阻挡不了帝凌天……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没错没错!”此时,许听弦踏上前,问道:“素宗主,现在如何?要是不追的话,我可回去歇着了……”
素妙音目光扫向许听弦,眉头却一皱,“许公子,你的学弟现在在何处?”
许听弦道:“你说沈学弟啊……他说他的战场不在泰山,不知又在搞什么神秘,总之好像是往东边去了!”
“东面……不妙!”素妙音面色忽然一变,道:“众人快些,随我追上!”
说罢,已冲在了最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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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离所乘的是海鹘快船,船体乃仿海鸟之形而造,最是轻快灵便,船上有五帆,下有轮浆,此时船帆鼓荡,正是顺风顺水,在黄河之上劈波斩浪,速度之快,快逾飞马。
但船上气氛却是气氛凝重,六道恶灭一行人十数人来泰山,最后仅四人脱出包围,其余皆被围杀而死。
而脱出四人中,帝凌天和晏世元皆带了伤,血万戮虽无外伤,但真气被抽了一空,而血千秋更是手骨碎裂,内伤沉重,甫一脱出重围,便就不支的软倒船上。
帝凌天立身船尾,防范正道众人再追上,虽银面覆盖之下看不出表情,但周身却流露出一股生人莫近的冷厉气势,显然这次失利让六道天主恼怒异常。
“你做什么?”此时,忽闻一声叱喝。
甲板上,血万戮守着伤重的血千秋,毁煞枪枪尖斜挑,指向接近的贺兰冰戎。方才险境之中,双方自是同心协力的突围,但甫一脱险,彼此间的不信任和戒备便显露无疑。
但强弩之末的血万戮这般虚张声势,贺兰冰戎自是不放在眼里,轻轻一指按下枪尖,冷道:“自是让手下为他疗伤了。人族,这是对待救你性命者的态度吗?”
血万戮气势一馁,便闻帝凌天喝阻道:“血道主,不得无礼。”
随后,确认暂时无人追上后,帝凌天回身,朝胡离方向拱了拱手,道:“妖世三尊,竟然都出动了,此次能脱出险关,多亏妖世相助了!”
“脱出险关?天道主怎么会如此认为?”面对帝凌天的致谢,船首的胡离轻笑一声,却是头也不回,双眼直视前方,笑容渐渐凝重,戒备非常道:“眼下这龙回头,才是最凶险的一关啊!”
说话同时,黄河经过两丘谷地,遇上一个拐道,狭窄收紧的河床让河水一瞬湍急起来。
此处唤作龙回头,是黄河入海前最后一个弯折,而随着河水改向,山回路转间,对面的陡峭土丘之上,赫然现出一道挺立身影。
但见一身儒衫随风飘扬,立身者相貌只是随处可见的年轻儒生,却有着宛若鹰隼一般孤高冷漠的气质,一只手上托举着一方装饰般的小型棋盘。
若细看棋盘,便见棋盘上黑白鏖战,已至凶险之境,白子三方围堵,欲断绝黑子生机,黑子却如一条长龙,硬生生杀出一条通路。
但见到帆船迎面驶来,儒衫青年不易察觉的勾起唇角,再落一记白子,方脱出重围的黑子再陷困局!
随后便听闻他扬声开口,声音虽不响,却清晰的传入船上。
“胡二公子,一切如你我计划,帝凌天现已入彀中,灭六道,夺天书,正是时机!”